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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两会红网专题：新态2015
红网长沙1月27日讯（时刻新闻记者 陈宗昊 实习生 周彦）正是中午，长沙老年康复医院（长沙寿星公寓）一楼大厅里除了偶尔进出的家属，显得有些冷清，与不远处湖南省第二人民医院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作为长沙市第一社会福利院下属的公立养老服务机构，在社会老龄化程度逐步加深的今天，长沙寿星公寓运行情况，以及其发展面临的诸多困难，正是湖南，乃至中国养老产业发展中的一个缩影，或者说一个“问题”标本。
“真不是久病成床前无孝子”
“我和家里人都很感谢福利院帮忙安排老父亲入住。”市民张先生告诉记者，老父亲今年87了，自前几年母亲去世后，身体和性格发生变化，“我是长子，弟弟妹妹还在上班，反正我和爱人退休了就专门照顾老人家。但时间长了，效果并不好。”
倒不是没有孝心，为了专门照料卧床的老父亲，家里先后请了几个保姆，“时间最长的只干了3个月。”加上张先生夫妇年过六旬，除了能保证日常饮食，很多情况下也无能为力，“我们最怕老父亲身体不舒服，遇到感冒发烧送医院，大半夜喊弟弟妹妹帮忙是常事。”
长沙老年康复医院（长沙寿星公寓）副院长张涌介绍，很多家庭与张先生一家的情况相类似。“尽管大家都知道中国正在步入老龄社会，但面对家中的老人，尤其是生活无法自理的老人，多半手足无措。”
在寿星公寓，除了有经过专门培训的护理员照顾老人生活，还依托专业医疗队伍为老人提供健康保健服务。去年6月，张先生父亲入住寿星公寓。大半年来，张先生几乎每天都要去看望父亲：“不是不放心这里的条件，是亲情需要，看到老人家身体和心情都好了很多，我们做儿女的也开心。”
就医难折射养老服务产业发展滞后
“老年病患者需要的医疗服务与年轻人是不同的。人上了年纪后，会发生器质性衰退，而且很多老人病史复杂。”长沙市第一社会福利院副院长、长沙老年康复医院院长周志明认为，包括用药、护理、康复等方面都需要专业人才长期提供服务，而现实是很多老年患者，“严重的会选大医院，一般的则要么去社区诊所，要么图省钱自己买点药对付对付。”
选择大医院，老年患者在经历排队、挂号、入院等一系列程序后，护理费用是健康支出中很难省略的部分。“我去年住了一个月院，孩子们要上班，老伴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就请了一名护工，每天差不多要一百块多。”尽管费用由子女承担，但72岁的吴文生老人还是有点心疼。
记者在长沙老年康复医院发现，陪护费用分为三个等级，最低的也需要每月700元。“问题是，我这里的490张床位已经基本饱和。”周志明介绍，其中有部分长期住院的老人如果能在社区医疗机构获得适当的保健康复服务，原本可以在家治疗，这样医院便能为更多病重患者提供专业治疗，“但现在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吧？”
目前，全省571家省市县级公立医院中，老年医院极少，除省马王堆疗养院（省老年医院）外，只有长沙、常德、益阳、岳阳等市设有专门性老年医院，在城市也只有二、三级综合医院开设了老年病门诊或老年特色门诊；在农村，则更缺少专业的老年医疗服务。
而在社区医疗工作者眼里，要为辖区内的老年人提供保健康复服务，实在力有不逮。曾在天心区某社区医院工作的聂勇认为，社区医院现在大多只能为老人简单的身体检查，连建立完整的健康档案、普及老年保健知识都比较困难，更遑论上门提供正规康复服务了。
寄养难背后的专业人才队伍建设缺失
除了就医难，寄养难也是老年服务产业发展中的短板。
“我们做的其实是一种‘兜底’工作，更多的是为社会上经济困难家庭、‘空巢’老人等弱势群体提供寄养服务，入住老人以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为主。”张涌说，但是公寓的791张床位也已基本饱和，还有不少符合条件的老人无法入住，只能依靠家庭力量养老。
目前，长沙市的3家公立老年人寄养机构里，都面临着服务基本饱和压力。
“用工问题成了扩大规模的瓶颈。”张涌坦言，如今全院的护理员都来自农村，大多数年龄45岁左右，“要聘请一名合格的护理员非常困难。”
上岗前，应聘人员首先要接受职业道德教育。“从事护理员的基本原则是必须具备爱心、耐心和细心，没有这‘三心’就做不好护理工作。”
在技能培训上，经过6年摸索，寿星公寓总结出了一套标准化程序，包括在为失能老人喂饭、翻身等细节上，也有相应的规范动作。“我们充分考虑到了老人，尤其是失能老人护理方面的特殊性，这也是家庭养老与义工服务方面暂时还达不到的标准。”张涌说，曾有一个家庭为了照顾老人一年之内先后更换过38个保姆。
护理员工作繁琐、辛苦，月薪却只有2000元左右，所以如今在长沙郊区也很难招到合适的护理员，很多应聘者连两个月试用期没满就走了。现在张涌最怕逢年过节，因为外地护理员回家后，人手更紧张，工作压力更大。
“我们也想了包括设置‘护理员节’，评先评优等等办法，但护理员问题依然没有彻底解决。”
“家庭+社区”养老模式亟待推广
在今年两会上，各民主党派在省政协第十一届三次会议上就养老问题提出多个提案，内容涉及加快养老产业发展、居家养老体系建设、缓解老年人就医难等多个方面。
考虑传统观念和现实条件，张涌认为，有必要推广“家庭+社区”养老模式。对于有自理能力的老人，在与家人共同生活前提下，完善社区医疗健康力量配备，缓解就医难、日常护理难问题，同时，加大对公立养老服务机构容纳能力的提升，增加专业护理人才培养力度，对有需要进行专业护理、寄养的老年人提供服务，减轻这些家庭的养老负担。
2014年7月，湖南省人民政府发布《关于加快推进养老服务业发展的实施意见》，提出的总目标是：“到2020年，全面建成以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为支撑的功能完善、规模适度、覆盖城乡的养老服务体系。养老服务法规政策不断健全、养老服务产品更加丰富、养老服务市场机制进一步完善、养老服务业健康有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