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鱼被称为“绝户”捕捞,鱼类一旦被高压电击,不论大小,重则死亡,轻则晕厥,能侥幸活下来的大多丧失繁殖能力,畸形生长。
湖南省畜牧水产局渔政处处长汪旭光介绍,湘江的非法捕捞,主要为夜晚电鱼。
晚上7点半,两艘渔政执法快艇和两辆渔政车共搭载了20多名工作人员,从长沙渔政渔港码头出发,水陆形成夹击之势,往南巡查。
长沙渔政站有一名“夜鹰”
月亮在云层中时隐时现,乌沉沉的江水倒映着两岸繁华的灯光,却很难听见岸上的笙箫之声,快艇发动机发出的巨大声响几乎盖过了一切。长沙市渔政渔港监督管理站(以下简称长沙渔政站)副站长漆玉学驾驶其中一艘快艇,他双手掌舵,以时速20公里的速度向前行驶,一边留意江面和两岸的每一处灯光,快艇后留下两道翻腾的白浪。
漆玉学有着极佳的夜视能力,并且经验丰富,别人眼里看来黑漆漆的江面,他却能在4、500米之外发现异动。
夜晚电鱼,离不开灯光的照明。十五分钟后,漆玉学远远发现一处堤角有可疑灯光,他左手拿起对讲机通知岸上渔政车辆,提前到可疑点截堵,一边加快速度,让快艇迅速靠近。
“不是的。”渔政车辆工作人员先行抵达并察看后,通过对讲机告诉漆玉学。后者随即掌舵向右,离开岸边,继续往南。
晚上8点,两艘快艇抵达猴子石大桥附近,绕过橘子洲头,复往北巡查。
陈师傅说,顾忌太多人就跑了
8点半,大家来到湘江长沙段望月湖水域,一盏手电筒发出的微弱亮光再次吸引了漆玉学的目光,他迅速驾驶快艇靠岸。渔政站陈师傅则早早抓住扶手,立在仅三十厘米宽的船舱左侧,准备随时下船逮人。
因原先速度太快,突然停止前进引起船身巨大颠簸,大家抓紧船上可依附之物,稍稍稳定身形后,立即跳下快艇,把正在电鱼的倪某逮着正着。
看着突如其来的渔政执法人员,穿着过膝塑胶套鞋的倪某有些懵了。在他的桶里,已电了大大小小几十条泥鳅。
倪某使用的工具是由一个10公斤塑料油桶改装的背包式电捕鱼器,由一个电瓶、一个变频器和前端分别安有铁条和小网的两根竹竿组成。
“利用水导电的原理,形成一个回路,瞬间电压可达200伏以上,十米之类的鱼都能被电击中。”长沙市渔政站书记万华平说。渔政工作人员没收了倪某的工具。
倪某称,自己是永州人,第一次来江边电鱼,也不知道电鱼违法。
“你知不知道如果万一你的套鞋漏水,你也会被电倒?电打鱼不仅违法,对你自己来说也很危险!”万华平说。
经过一番教育,倪某认识了自己的错误。
之前因为怕倪某逃脱,陈师傅没等船靠岸就跳下了水,此刻他的一双套鞋中全灌满了江水,袜子和裤脚全湿了。
他提起鞋子把水倒出来,夜风吹过他憨厚的笑脸:“习惯了。等你注意这些注意那些再跳下去,人早跑掉了。”
实际上快艇上长年备有一根五米长的竹竿,江边往往水草茂密,淤泥积深,遇到没有把握的地方,大家会先拿竹竿试探,确认安全才敢往下跳。尽管如此,陷入淤泥难以动弹的状况对陈师傅来说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最危险的一次淤泥过膝,江水漫过了他的胸口。
有举报随时要行动,哪怕是半夜两三点
快艇继续北上,又查获了3套电鱼设备,其中一套功率高达8000瓦,两个档位全部被电鱼者调至最高档。
“这要万一被电一下,人会立刻被电倒。”万华平说,电鱼者被查获时,往往来不及关电鱼器,而渔政人员没收工具时,第一要紧的就是要关掉电源,“不然继续放电的话,大家都可能触电。”
快艇行至三汊矶大桥附近后南返。晚上9点半,至湘江世纪城附近时,出现一艘可疑船只。待靠近后发现,原来是两名垂钓者划着小木船来到了江上钓鱼。
“今天已经进入了禁渔期,禁渔期动用浮水工具垂钓作业也是不允许的。”漆玉学通过喇叭要求垂钓者迅速靠岸,另一名工作人员则给他们发放了禁渔通知。
随后,大家又在浏阳河口以及一桥附近水域发现了数名驾船垂钓者,在要求靠岸的同时,渔政工作人员一一对他们进行了禁渔宣传。
晚上10点10分,两艘快艇刚回到长沙渔政渔港码头,又接到举报电话,猴子石大桥附近有人电鱼。
才停稳的快艇又开始发动。
“不分白天黑夜,接到举报电话我们就得马上行动。”长沙渔政站副站长王瑞平说。去年禁渔期间,渔政站出动执法船上百次,尤以晚上居多。身为女性,她也随时站在了执法第一线,即使是凌晨两三点同样要出发。
中国自夏商时代起就有“夏三月,川泽不入网罟,以成鱼鳖之长”的规定,周代有“川泽非时不入网罟,以成鱼鳖之长”之说,以后历朝历代都作了类似的规定。
湖南省畜牧水产局工作人员余浩在自己的朋友圈写道:尊重每一个生命,虽然明天它可能就出现在你的餐桌上,今天请善侍它。无谓的践踏是对人性的唾弃,恣意地饕餮是对自然的背弃,人类不应是地球的肿瘤,有节制才有明天。
晚上11点,该局办公室主任武深树发现,余浩的这条朋友圈已获点赞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