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市公安局刑科所,钱超金正在进行证物鉴定。 通讯员 欧明松 摄
三湘都市报记者 张浩
气氛紧张的凶案现场,他们总是身穿大褂,戴着口罩,凭借手中冰冷的器械与尸体打交道,寻找破案的蛛丝马迹。他们就是有着“尸语者”之称的法医。
钱超金,常德市公安局刑科所所长。他参与检验的尸体1800多具,因长期与尸水、病菌接触,45岁的他早早就开始脱发。这份离鲜血最近、离鲜花最远的工作,他一干就是23年,“只要能还原真相,再干23年也无悔。”
“尸语者”,他仿佛能听见尸体说话
5年前的一个秋天,常德柳叶湖泉水桥下出现人体尸块。经勘察,死者是一名男性,被人杀害后抛尸。经专案组审讯,死者妻子喻某很快交代了杀害丈夫的犯罪事实。
根据喻某的供述,事发当晚,丈夫酗酒后对自己施暴,喻某在反击过程中将丈夫杀害。如果情节属实,喻某很大程度上属于防卫过当。
“事情绝不这样简单。”喻某看似没有破绽的口供,却让钱超金心生怀疑。此后几日,钱超金多次前往停尸房和案发现场寻找证据。当死者肝胃组织被送往省厅和公安部进行鉴定后,结果果真印证了钱超金的想法,死者身体里检出了安眠药的成分。面对新的证据,喻某最终交代了在丈夫茶水里下药,再将丈夫砍杀的犯罪事实。
在同事们眼里,钱超金似乎能与尸体对话。钱超金只是笑一笑说,凶案现场的血滴面积小,应是人死亡后再被分尸。
苦等6年,只为还逝者一个公道
2006年9月11日,常德市临澧县团委副书记乔光英被人抢劫强奸后杀害。年轻美貌的女官员被害,此案一时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
为尽快破案,省市县三级公安机关数十次展开侦查。而遗憾的是,摸排了200多名嫌疑人后,侦破陷入僵局。作为此案的法医,钱超金多年来没放弃。
通过从凶案现场提取到的凶手DNA,钱超金每天坐在电脑前,通过公安部的犯罪库进行滚动比对。这一比,就是6年。
直到2012年的一天,实验室的警报声响起,钱超金飞奔到数据中心。屏幕上显示,常德鼎城区一起盗窃案的嫌疑人与临澧乔光英案件凶手DNA完全一致。“天啦,6年了,6年了。”整个实验室沸腾起来,那一刻,钱超金也失声哭了出来。
23年法医生涯,钱超金有很多次机会离开这个又苦又累的岗位,但他深知法医工作对破案的重要性,自己20多年法医经验绝不能就此丢掉,“既然这个苦活让我接手了,那就一直干下去吧!”
幕后
饭局上,有人得知他是法医后趁机溜走
进入法医这个行业,钱超金也是“误打误撞”。小时候母亲身体不好,他立志长大后要当医生。“大学报考志愿时,我根本不知道法医和医生的区别。”钱超金说。
毕业后,钱超金被分配到了常德市公安局。胆儿并不大的他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接触凶案现场的情景。
那是1996年的夏天,在常德津市发生一起凶案。十来平方米的屋子里,一具粘稠的尸体躺在地上,高度腐蚀,地面、墙上爬满了白色蛆虫,现场不时传来侦查民警的呕吐声。钱超金在对尸体颈部检验时,发现死者舌骨骨折、甲状软骨骨折,很有可能死者是被人掐喉而死。而刑侦民警根据钱超金的勘察,案件有了突破方向。没几天,凶手落网。消息传来,钱超金那种浑身不自在也一下子没了。
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偏见,钱超金最担心的就是跟朋友出去吃饭。有一次高中同学约了一大帮人聚会,当介绍到钱超金时,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僵住了。期间,一位女同学借口上厕所,之后再也没回到餐桌上。此后10多年,钱超金再也没跟陌生人共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