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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书人·访谈】严歌苓:写作选择了我 我写故我在

来源:红网 作者:王嫣 编辑:康晓乔 2016-10-20 20: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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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图片摄于《非洲手记》新书见面会暨签售会现场。梅溪书院供图。

  红网时刻新闻记者 王嫣 长沙整理报道

  “在任何地方,给我一张书桌,我就能写作,就能心安。”从《人寰》《雌性的草地》《少女小渔》《扶桑》《一个女人的史诗》《金陵十三钗》到今年的《非洲手记》,著名旅美作家严歌苓通过她的文字,塑造了太多鲜活的人物形象,让读者为之痴迷,为之震撼……10月16日,严歌苓携新书《非洲手记》来到长沙梅溪书院,在活动开始之前,记者有幸和几家媒体一起采访到了严歌苓本人。

  采访开始前,记者从工作人员那里了解到,前一天晚饭后,严歌苓老师为了第二天更高效地将近千本新书送到读者手中,在自己的房间里为每一本新书签名,直到凌晨12点。

  比约定的时间早,严歌苓老师身着黑色立领改良旗袍,面带着笑容,走了进来,样子十分亲和。《非洲手记》是她在尼日利亚三年外交官夫人生活记录的散文随笔集,采访现场,她和记者分享了她的人生故事与在非洲的游走心得。

  我不觉得自己是强大的女人 我觉得自己是勤奋的女人

  记者:您在书中提到女人强大则家庭不稳定,您对此有什么思考,能分享一下么?

  严歌苓:女人一定要有自觉性,要保持很低的姿态,给男人自尊心,不能是浑然的状态。一边要做女强人,一边也要做弱女子,这种转换有时是无意的,有时候也是有意识的。我不觉得自己是强大的女人,我觉得自己是勤奋的女人。任何女人都有柔弱的一面。

  写作是一种精神功课 对于人生有很大的好处

  记者:您现在一天的创作状态是怎样的?你最自在的状态是在何时?

  严歌苓:写作是一种精神功课,对于人生有很大的好处。我每天都写作,这是基本功,必须是天天,否则专注力和思维力会下降。如果每天不写,感觉不是自己了。我本人不纠结,但是会对作品纠结,我会认真反复思考每一部作品。我最自在的时候,是和最亲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和狗狗,和好朋友,是一种不设防的状态。

  记者: 战地记者的经历对您有何影响?

  严歌苓:这段经历彻底改变了我。之前从事表演,后来从事写作。这段经历让我发现自己的写作能力大于表演能力,让我从崇拜英雄过渡到关注个体的状态。

  战争让我看到很多鲜血、牺牲以及生命的消失,让我更加敏感。很多人说我天生有佛性,我爱怜一切生灵,猪、鸡,我质疑人类和动物相处的道德和伦理。在动物的养殖过程中不人道,其次,对量的贪婪,美国那么多大胖子,还对肉类需求那么大,太不人道,对他们自己也不人道。

  记者:您的敏感是怎样形成的?您觉得一个小说家应该具备怎样的特质?

  严歌苓:一个小说家第一步要学会观察,打开视觉、听觉的感知,小说家还应是一个倾听者,听别人的故事,用作家特有的敏感进行感知。我的敏感是遗传加自我训练形成的,我是一个听得多、说得少的人。

  记者:您认为艺术的门类是不是相通的?

  严歌苓:在艺术门类里很多都是相通的,跳舞好的人唱歌也不差。小说里的抑扬顿挫跟音乐方面的造诣有关,好的诗词也跟音律有关。文字里面有没有画面感,让读者脑海里出现流动的画面。艺术都是相通的。

  不是我选择了写作 而是写作选择了我

  记者:回顾您的人生经历,牵动您生命这根线的东西是什么?

  严歌苓:应该是写作。不是我选择了写作,而是写作选择了我。严家有读书写作的传统,有好问的习惯,思考的习惯,写作是不断在进行自我发现,文人家庭给了我遗传基因和密码,决定了我从事写作。

  记者:许多评论家和读者对您的评价是“多产、高质”,面对这样的评价,您觉得是一种幸运,还是困扰?

  严歌苓:对我来说是幸运的。国外一个作家写了58卷各种文学作品,可是他只活了四十多岁。要心无杂念,少参加活动。高产是因为独居的时间长,我思故我在,于我是我写故我在。我常常处于思索的状态。我经常“微服私访”,去农村生活、去学校生活,体验真实的现实。作家要独居但是要深入生活才能写出好作品。

  记者: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您开始写作生涯?

  严歌苓: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契机的。去美国,是我写作生涯的重要契机。如果我不去美国,我可能就看不到世界人眼中的中国,如果我不用英文写作,也不会有不一样的思考。我有移民意识、难民意识,我写了很多这类作品。都是因为我有这种真实的经历。作家要体验生活!要有生活!

  移民的经历伴随着疼痛,不想融入也得融入。一直到今天,我都不认为我已经扎根到美国,但也不认为自己扎根中国。这就是移民带给我的独特感受。处处无家处处家。在任何地方,给我一张书桌,就能写作,就能心安。我是个不安分的人,喜欢到处游走。我先生的工作性质,能让我去很多地方,我很开心。但是,美中不足的是搬家,搬家容易遗失东西,遗失手稿。

  小说就是艺术化了的八卦

  记者:您最喜欢的城市是哪里?

  严歌苓:我最喜欢的城市是成都,我喜欢那里的风格,我在那里度过了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那里的人幽默、说话好听、东西也好吃。

  记者:您相信命运吗?

  严歌苓: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信命,不要刻意去躲避什么,什么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就行。

  记者:您平时很多时间都在忙于写作,那您是怎么和朋友相处的呢?

  严歌苓:我到了晚上非常需要朋友,我喜欢的最理想的状态是邀请一大帮朋友来家里聚会。

  记者:您和朋友之间会聊八卦吗?

  严歌苓:会,女人之间总是会聊八卦的,聊先生、聊孩子、聊上司。其实小说就是艺术化了的八卦。

  记者:您的新书讲述的是在非洲游走的经历,您对非洲的印象是什么?

  严歌苓:非洲虽然贫穷,但也有很美的东西。他们会穿得漂漂亮亮地去参加宗教生活,一到晚上就会唱歌、跳舞。他们在苦中作乐,虽然生活很苦,但也还是自在地活着。他们身上似乎有一种佛性,对命运全盘接受。活着就有乐趣,非洲人更有这种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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