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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届湖南文物解读大赛】八十垱遗址解说词

来源:红网综合 作者:曹传松、曹莉 编辑:胡冲 2016-11-14 13:5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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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欢迎各位参观八十垱遗址!八十垱遗址位于湖南省澧县梦溪镇一个普通的江南水乡村落,但它却是澧阳平原史前遗址群中的一颗璀璨明珠。其年代属于彭头山文化中晚期,距今已有8600——8200年。

  发现始末——一袋奇特的陶片标本

  1984年第二次全国文物普查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澧县博物馆原馆长曹传松先生每晚静下来后须对谱查标本进行逐袋鉴定与填卡工作。3月8日晚,当解开一个标有“梦溪镇八十垱遗址”字样的标本袋时,顿时被几片乌黑厚重的陶片所吸引,这种陶片上均装饰着错乱的绳纹,显得格外古朴原始。职业的敏感让他很快意识到这几片让人耳目一新的陶片其中所蕴含的价值,这极可能是在长江中游新发现的一种新型考古学文化,要不然就是夏文化遗存,要不然就是早于7800年的皂市下层文化遗存。这晚,他久久不能入睡,盼到天亮后,马上飞奔陶片采集点——梦溪镇五福村,了解到是由高中晓(慈利县文管所长)、刘征锋、龚道凤同志所在调查小组发现的。随后他们又在五福村的一片油菜花田里相继发现了很多陶片,不久村民们纷纷围拢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是什么宝贝,我家菜园里有”;“这些瓦渣我的鱼塘里多的是”。普查队员们继续调查,终于在一处鱼塘边上找到了他们期盼已久的浅灰色文化层堆积剖面,这让曹传松对这一新考古学文化的发现更加笃信无疑。嗣后,澧阳平原上彭头山,曹家湾、周家湾等一批同类型遗址被发现的消息陆续传来。

  命名之争——一顶失而复得的桂冠

  这批新发现遗存的文化性质到底是什么样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大家。1984年6月20日,湖南省考古学会四次年会如期在澧县召开,北京大学考古系教授李伯谦先生在省考古所研究员裴安平先生的陪同下提前来到了澧县,正在县政府招待所进晚餐时,曹传松告知他们在八十垱遗址中有了新的调查发现,李、裴二人十分激动,马上放下碗筷赶到标本室,在看完陶片标本后李先生激动地说:“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北有磁山裴李岗文化(距今约7000-8000年),南有澧县八十垱文化”。会议期间八十垱的新发现给安志敏、黄慰文等老先生等一批考古专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作为长江中游洞庭湖区一种新发现的史前文化,按惯例是以第一发现的地名而命名为“八十垱文化”,并且“八十垱文化”也称谓了一段时间。但由于该类型遗址的第一次考古发掘点选在了距离八十垱西南20公里的彭头山遗址,试掘出土了一批可修复的完整陶器,国内外学者在考察这一时期遗址时就疏忽了八十垱标本。加之“八十垱”是地方俚语,就是很多水塘的意思,外人难以理解,没有“彭头山”一名通俗易懂,时间一长大家就自然而然地以彭头山文化相称。

  五年后的,发表在《考古》上的《湖南省澧县新时期早期遗址调查报告》文中明确提出:考虑到彭头山遗址出土物丰富,能较全面地反映这一类遗存的特点,可将这一类遗存称之为“彭头山文化”。至此为彭头山、八十垱命名之争划上了句号。

  有趣的是在这十多年以后,八十垱又迎来了一次可以以它的名字命名一种新型考古学文化的机遇。1997年八十垱遗址考古发掘工作接近尾声,结果在遗址的下层惊奇地发现了距今约12000——15000年的打制石器遗存,主要以细小石英石器为主,这也是一种新发现的考古学文化,能为研究澧阳平原旧石器向新石器文化过渡,提供了地层依据和线索,在2006年出版的《八十垱遗址考古发掘报告》中,研究者将该类遗存命名为“八十垱下层文化”。至此八十垱也终于有了一顶属于以自己命名新型文化的桂冠。

  发掘工作——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比赛

  1993—1997年,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先后对八十垱遗址进行了五次较大规模的考古发掘,揭露面积1200平方米,发掘探方50个,出土大量彭头山文化时期遗迹和遗物,发掘期间张忠培、严文明等相关专家亲临发掘现场进行业务指导。1993年获当年全国优秀考古工地三等奖,2001年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八十垱遗址发掘工作是艰苦的,由于遗址埋藏较深,地下水位偏高,土质粘连松软,因此田野操作极为艰难。领队及所有工作者为遗址发掘付出了大量心血,所有工作人员严格按照田野操作规程逐项进行,测量、摄影、取样、浮选等工作一丝不苟,他们还在工作方法上创新,采用搭建钢架工棚、铺垫竹板、机械排水等方法进行抢救性突击式发掘,但由于遗址海拔只有30米,是全县海拔最低的区域,地下水位偏高,在发掘埋藏较深地层的时候塌方现象任然连接不断,这无疑加大了工作难度,尤其是很多遗迹现象都是在水里面泡着,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准确的判断及完整收集资料,故而留给发掘者的时间并不多。在这里,我们要向这些战斗在文物保护工作第一线的工作者致以深深的敬意!

  考古收获——一批珍贵遗迹、遗物的新发现

  五年艰辛的考古发掘,让我们对八十垱遗址有了深入的了解。这是一处距今已有八千年历史的环壕聚落址,面积约3万平方米,遗址西、北、南三面均有古河道环绕,当时的人们挖壕筑墙不断外扩,表明人们对扩大生存空间有着强烈愿望。

  遗址内发现各类建筑遗迹24处,有地面式、半地穴式、干栏式、高台式四种。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号房址,它是一座高台式建筑,建筑形状独特,四边内弧。平面看起来就像一颗海星形状。

  遗址内发现各类墓葬98座,多为二次葬,有长方形、椭圆形墓,墓葬中随葬有陶盆、陶支座、陶罐、陶钵、穿孔石配饰、石片、兽牙等器物。

  遗址出土的陶器主要以罐、盆、缽、盘、支座居多,多为圜底,以泥片贴筑法成形为主,然后在平地堆烧而成。由于陶器烧制火候较低、受热不匀等因素影响,器表色泽斑乱不一,呈现出以褐色为基调的陶器最为常见。这批陶器有着古朴、粗放的原始作风,大多通体纹饰,最具特色的是极其繁缛的戳印纹和刻划纹,其中尤以出土的陶支座纹饰最为复杂神秘。

  遗址出土的石制品主要有打制石器(尖状器、雕刻器、砍砸器等)、磨制石器(如斧、锛等)、装饰品(石棒饰、穿孔石佩饰、穿孔石链、穿孔绿松石串、翡翠石饰等)及石塑。

  在发掘的古河道内出土了大量的有机质文物,由于这些遗物长期处于饱水、深埋、绝氧状态,所以得以保存完好,出土的木器有耒形器、手形器、铲形器、钻、锥、杵等,在这批木构件上已经有了粗放型榫卯结构、凿孔结构、捆绑结构。出土的编制物主要有两类。一类是芦席,个别为竹席;另一类是绳索,质料种类较多。出土的动物遗骸以小型动物为主,目前可知种类有哺乳动物(牛、鹿、水鹿、麂、猪、鼠)、鱼类(青鱼、草鱼、鲤鱼、鲇鱼)、水生动物(贝、龟、鳖)及鸟类等。出土的大量植物籽实经统计总数达12560个个体,约200个种,其中可食用或可能被食用的植物除水稻外,还有山毛桃、梅、悬钩子部分种、野大豆、君迁子、葡萄、芡实、菱等,后四类还可用于酿酒。

  古河道内最令人震惊的考古发现是9800余粒碳化稻谷、稻米的出土。这些稻谷出土时均新鲜如初,呈现出明亮的金黄色,但出土后不久即变成炭黑色,而却极易碎裂,目前这批水稻经研究,认定其属性是尚处在混沌演化阶段的原始古栽培稻类型。

  八十垱遗址发掘收获及其影响都是巨大和深远的。这批遗存为洞庭湖区文化序列的衔接,提供了重要素材;墙垣壕沟证实了长江中游区域墙、壕聚落雏形早在七八千年前即已出现;灰坑、墓葬、海星式高台建筑以及堆放大量破碎陶器及动物遗骸的灰坑等,这些遗迹都有可能与宗教祭祀有关;出土数以万计的稻谷和稻米、种类繁多的植物籽实以及大量木制品和动物骨骼,为开展稻作起源及生态环境等众多课题的研究,提供了一批重要资料。

  结语

  参观到这儿,我们对八十垱遗址有了一些初步的认识和了解,八千年前的的远古田园风光仿佛已在眼前复活。

  八千年前的澧阳平原,气候温暖而湿润,较现代气温应该略高;高大繁茂的松树、柘树和喜树处处可见;野鹿、大象、野牛在丛林和原野中出没。在八十垱附近,这里已是稻花飘香,人类的踪迹随处可见。高岗上分布着成排的房子,屋内地上铺着一层防潮的红烧土、黄沙土,岗地边缘临水的地方则搭建起了干栏式的建筑。男人们在高岗边缘挖了一条壕沟,将高岗三面较低的地方围了起来,抵挡洪水。一群女人们拧着穿绳索的陶罐,沿鹅卵石的铺砌小路打水拾阶而上,小孩们在河中嬉戏,不时采摘着水中的茨实、菱角……。

  八千多年的时光已经伴随着澧水河的流淌慢慢远逝,先祖故园的残垣断壁依旧,一件件原始古朴陶器,一粒粒新鲜如初稻谷,一片片残留体温的芦席无不见证着澧阳平原史前文明发展的伟大进程,记录着先民们筚路蓝缕艰辛探索的足迹。

  历史留给我们的不仅仅是遗迹、遗物,更多的还是一份责任。站在这块历经数千年的土地上,回望史前,令人深思:今天的我们怎样让明天的文明更加辉煌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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