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网长沙4月1日讯(记者 刘怡斌 通讯员 罗浩)“你这手术风险太大,建议去谭主任那里看看,他应该搞得定!”在湖南省,不少疑难危重的胸部肿瘤患者曾被主治医师这般建议。说这句话的除了普通医生,不乏知名三甲医院的胸外科主任医师。4月1日,记者在长沙珂信肿瘤医院见到了这位赢得业内专家的一致认可,甚至被同行誉为“湖南胸部肿瘤外科手术第一人”的肿瘤专家——谭正。
40年临床磨砺
1977年,刚从湖南医科大学(现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医疗系毕业的谭正,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名肿瘤外科医生。“先后在湘雅二医院和湖南省肿瘤医院做了近9年普通外科的工作”,谭正回忆说,他在1986年进入上海胸科医院进修1年后才正式从事胸外科手术临床工作。
这段进修经历对谭正的职业生涯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当时师从我国气管外科创始人、著名胸外科专家黄偶麟教授,他教会了我在治疗中如何准确判断病情,如何稳当处理手术突发情况,如何较好地掌握适应证,如何尽可能地提高自己手术的成功率。”谭正直言,他后来的手术风格因此深受黄偶麟教授影响。
进修学成回到长沙后,谭正一头扎进了胸部肿瘤外科临床医学领域,一呆就是30年。“胸部肿瘤最多的就是肺癌和食管癌,它们的位置和心脏、大血管、气管等都隔得很近,手术稍不注意就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谭正介绍说,一般而言,胸外科医生除了懂得手术外,还得非常熟悉心血管内科、呼吸内科等领域的知识,至少需要培养10-15年,才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主刀医生。而肿瘤疾病由于其复杂性,对主刀医生的要求要更高。
谭正算了一笔账,他如今每个月平均需做20多台手术,全年的手术量达到200余台,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患者属于疑难危重类型,因手术风险太大转诊过来,“这样的磨砺环境,你想不优秀都难。”
引领行业变革
近40年来,肿瘤行业发展迅猛,全球有关肿瘤治疗的新技术层出不穷,这对处于一线的临床医生构成了严重的挑战。“必须时刻钻研学习,让自己的知识结构跟上时代,不然就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谭正笑言,自己每天做完手术,从回家的路上到睡觉前,都会去想有哪些地方可以改进,让患者创口更小,尽量少承受一些痛苦。
正是这股钻研的劲,让他逐渐成为湖南省胸部肿瘤外科的引领者。“以前做开胸手术切肺,是要去掉一根肋骨的,很多患者希望保留肋骨,但当时没人能做到。”谭正说,他后来研究出了一个办法可以保留肋骨,于是很多患者都慕名而来找自己做开胸手术,但一个人力量有限,他转而在全省各大医院开展该项技术的培训,“现在开胸手术切肺很少去掉肋骨了,应该算是推动了行业的进步。”
此后,谭正又在湖南省率先开展全肺切除术加心房部分切除,纵隔镜检查术,多弹头射频治疗肺等多种高难度先进技术。90年代末,谭正又率先在省内推广使用胸腔镜微创技术。“传统开胸手术需要切开一个长约20-25厘米的创口,对患者创伤较大,即便愈合后,碰到下雨天或较冷的天气,创口处也可能出现麻木、疼痛的情况。”
谭正说,相比之下,胸腔镜手术只需几个2-4厘米的创口就可完成手术,对患者的损伤明显减少,“以前做一台胸部肿瘤外科手术,患者一般需输血400毫升左右,但现在极少再需要输血了。”
“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患者”
目前,中国肿瘤患者的五年生存率只有30%左右,这意味着每个肿瘤医生都不可避免遇见因治疗无效去世的患者。尽管手术成功率远高于行业水平,但对于已经从业40年的谭正而言,这仍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哪怕我水平再高,还是会有患者死亡,有时心理压力很大时,会觉得当医生‘没干头’,想着是不是要转行干点其他轻松点的工作。”谭正表示,他最大的压力来自于这种压力会近乎无止境的循环,“因为你每天都要接诊新的患者,这意味着你会不断有病人去世,这种压力外人很难想象。”
除了病人去世带来的连续压力,谭正还承受着如今尖锐的医患矛盾所带来的后果。和其他医疗行业相比,肿瘤行业患者死亡率本身就偏高,而胸部肿瘤正是治疗难度最大的肿瘤疾病之一。“有次治疗一个食管癌患者,好不容易将他病情治好了,但他仍跑到医院闹事,理由是治疗后他丧失了劳动力,89岁的老父亲因此没办法照顾到了。”谭正直言类似的医闹事件不胜枚举。
但这些并没有真正击倒谭正。“在有医疗基础、有把握的情况下,我还是会冒险,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帮助患者。”他说自己在2007年时接诊了一位心肺功能不行的肺癌患者,“其他医生都拒收了,但我考虑到患者只有40公斤,身体对心肺功能的要求并没常人那么高, 最终冒风险答应帮他做手术,甚至因此被领导开会批评。但如今10年过去了,患者还活得很好,我就特别开心,觉得这个冒险值!”
“正是这些一个个存活下来的患者,让我遭遇心理压力时有了精神依靠。”谭正笑言,自己从来没有把自己的人生目标定得很高,把自己眼前的事情做好,让尽可能多的患者高质量存活下来,就是对生活和工作的最大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