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的长沙,下着大雨。
33岁的桂朵再次来到中信湘雅生殖与遗传专科医院,经B超确认,她腹中胎儿发育良好。
6年前的这个季节,贵州望谟某处山脚下,一场大雨引发泥石流,夺走了桂朵的3个孩子。当时,她正在广东打工。
这些年来,在悲痛与煎熬中度过的桂朵,终于将要开始新的生活。她说,再也不会让孩子回到那个山脚下,再也不会让孩子离开自己身边。
潇湘晨报记者 吴雯芳 实习生 孙蕾 通讯员 董雷 长沙报道
“孩子很健康,你可以放心了。”6月1日,中信湘雅生殖与遗传专科医院,听到医生的这句话,桂朵脸上有些紧张的神情顿时轻松下来,她很快把好消息告诉给了在广东打工的丈夫。
一件红色的针织衫,头发梳得整齐,皮肤晒得有些黑,当天的桂朵精神显得不错。但一说起6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的声音就又低沉下来……
雨夜回忆
感觉一辈子全没了
2011年6月6日,对于33岁的桂朵而言,是一生中最悲痛的一天。
当晚9点左右,暴雨袭来,电闪雷鸣。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老大7岁、老二5岁、小的只有2岁,像往常一样,和爷爷奶奶在贵州望谟某处山脚下的老家早早上床歇息。
雨越下越大,突然引发了泥石流,席卷着一棵大树,砸入三个小孩的房间,瞬间将孩子吞没。幸存的两位老人恸哭不止,但为时已晚。
桂朵是在第二天接到电话的,当时她和老公正在广东打工。电话中没说详细情况,仅告诉她家里出事了。意识到不妙的她,立即和丈夫坐飞机赶回老家。
回到家的那一瞬间,这位年轻的母亲看到三个孩子冰冷的遗体,崩溃了,几次昏厥。
“感觉一辈子全没了。”如今回想起来,她仍是这样一句话。
艰辛求子
贷款四处寻医问药
失去孩子后的那几年,桂朵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不知如何面对未来的生活。
桂朵1984年出生,丈夫比她大7岁。众多亲友都建议他们,最好重新生一个,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
此前因为超生,桂朵的丈夫做了结扎手术,想要再次生育,必须先做输精管吻合术,夫妻俩跑了不少大医院,吃了很多药,丈夫做了好几次手术,但桂朵一直没怀上孩子。
由于这些年桂朵没有再工作,全家靠着丈夫一人打工支撑,求子的治疗费用,相当一部分是贷款而来。
“那么多年一路走来,那么辛苦,怎么一直没有孩子?”6月1日,回顾自己过去几年的求子路,桂朵说,她觉得很累,“心累,特别疲惫。”
尤其是看见丈夫手术时痛苦的样子,她很心疼,“算了吧,手术是最后一次,不管成不成功都是最后一次。”她告诉丈夫。
最后这次,他们决定尝试试管婴儿。2016年8月,他们来到长沙的中信湘雅生殖与遗传专科医院,检查发现,女方正常,男方输精管阻塞。11月,二人第一次进入试管治疗周期,因为卵巢过度刺激,医生建议暂时不要进行鲜胚移植,但盼子心切的桂朵执意进行,第一次就这样妊娠失败了。第二次,她吸取教训,遵照医生要求,今年4月15日移植冻胚一枚,如今B超显示成功妊娠。
未来打算
再不让孩子离开身边
做试管婴儿手术的这段时间,桂朵独自一人租住在医院附近的家庭旅馆。巨额的手术费用,对她和丈夫而言是个沉重的负担。所幸,桂朵是永州祁阳人,今年3月,湖南在全省推行“计划生育爱心助孕特别行动”项目,中信湘雅医院为桂朵开具了疾病诊断证明,她的治疗费用,有望通过该项目予以报销援助。同时,医院还与中国妇基会联系,为桂朵争取帮扶资金。
如今,桂朵住在祁阳老家,和妈妈在一起。6年里,她很少再回贵州那个山脚下。“那个地方让我很伤心,我想离开那个地方。每次回到那里,心都拔凉拔凉的。”
她也从未打算再将腹中的孩子带到那个山脚下,“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孩子带在身边,自己把孩子养大,让他多读一点书。”桂朵说。
“我们争取,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