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司令赵怡华的双手只有右手有几根不成形的指头。

赵怡华和他的鸭子。

爽朗而自信的笑容。

鸭子回家了！

　　2017年12月8日 晴 星期五

　　再过半个月到20天的时间，鸭司令赵怡华的鸭子就要出售了，希望他的鸭子能够卖个好价钱。

　　我同赵怡华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一个阴雨霏霏的秋日。

　　那天，我骑着自行车，走村串户，稻野荷池、沟港鱼塘满村子跑，忽然看见一只鸭队，浩大的声势，让人怦然心动，我连忙追着鸭子，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回过头来同鸭司令打招呼。他穿着雨衣，头敞着，已经淋湿，但一脸阳光和笑意。我说：“拍个照吧。”他伸出双手摆了个poss，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双手，只有右手有几根不成形的指头，简直就是两个光巴掌。我一愣，有点尴尬，但他很爽气地说：“拍，没什么。”于是也就留下了一张让很多人心碎而又暖心的照片。

　　由于天生残疾，自然给他的人生蒙上阴影，但他凭着勤奋和韧性学会了放鸭。会放鸭，也就有了生存的技能。凭着这，他娶到了一个漂亮的老婆，不久养了一个漂亮的女儿。按说这样的人生，也算圆满。但接着一场灾祸又降临到他的头上，一场计划生育手术的事故，让他相当长一段时间沉浸在屈辱和愤恨中。

　　生活还得继续，他终于走了出来。他重又走上养鸭之路。

　　养鸭，是一条繁琐而又艰辛的活计。赵怡华养的是谷鸭，每年7月进苗，8月鸭子下田，冬至以后出售。其间，近六个月的时间，不论阴晴风雨，严冬酷暑，都得出门，并且每天都得换地方，有时离家五六里路，天朦朦亮就出征，傍晚收兵回家。早晨8点多和中午12点多的时候，老婆会给他送两餐饭。

　　上河口沟港纵横，稻田遍野，是养谷鸭的好地方。但在这广阔的稻野上，几乎没有树，没有建筑物，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难找。秋高气爽的时候，当然很不错，但这样的日子并不多。夏天得顶着烈日，忍受暑气的蒸腾；冬天，因为特别的原因，很多时候只能裸露着两个巴掌，抗击北风的凛冽；有时突然来袭的暴风雨，更会把人淋得湿透。

　　这还不是最难堪的，有时，总会发生一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事。那天我同他在一个沟港边神侃，接了一个电话，眨眼间，赵怡华就不知去向了。我向前走了一段路，发现他在沟港的对面，正在用一双手巴掌小心翼翼地提着一张鱼壕，不停地抖搂。原来他的那群鸭子好奇心太重，有十几只钻进了壕子里面。我跑过去，想用手机捕捉镜头，结果，只拍到了最后一只鸭逃出壕子的远景。我很遗憾，然而，生活就是一个随时出演的舞台，它不给你导演的时间，不给你等待的空间，如果你想重演一遍，对鸭，对赵怡华，都是很残忍的一件事。

　　每年，赵怡华就用这双光巴掌的手，养出了一千多只“颜值”爆表、生命力爆棚的的鸭，还种了30多亩的稻，撑起了这个家。他的女儿，刚刚大学毕业，正准备考研，这是他夫妇俩的自豪和骄傲，但他说，女儿想读的这个研究生学校收费比较高，每年要五六万块钱。我真心祝福他，希望他的鸭子能够卖个好价钱，为他的女儿多挣一点学费。

　　（作者：湖南省常德市鼎城区十美堂镇上河口村第一支部书记 姚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