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民政养老服务支援湖北先锋队队员为福利院老人制作爱心卡片。

爱心卡片。

红网时刻记者 陈彦兵 长沙报道

福利院的黎明前没有黑暗。老人房间的门对着走廊，走廊的尽头是窗户。黎明时分，这里会投进微弱的光亮。干净的地面，素白的墙壁，人们穿着防护服行走。正值疫情期间，武汉市洪山区社会福利院里边，看起来更像医院的病房。

袁治就在这里。她是湖南民政养老服务支援湖北先锋队的一员，也是一家养老机构的负责人。一个多月前，她从上海赶到无锡，紧急调度公司100多家养老机构全部封院。原本以为，身边福利院处在封闭期有些平淡压抑，现在她到了武汉才意识到，这里的福利院，正时刻与病毒进行着短兵相接的较量。

疫情发生以来，时间漫长而难熬。一些老人的亲人、朋友变成疫情统计中的数字：有确诊、有疑似、有密切接触者。武汉市洪山区社会福利院里的老人每隔一段时间需要进行核酸检测，检测第二天出结果。在交流中，袁治得知，“每进行一次核酸检测，院里很多老人都会焦虑，晚上睡不着觉。”

86岁的曾道期，很久未跟家人见面。自从手机摔坏后，曾道期经常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很担心家里是否有人感染，也想给他们报个平安。袁治将自己的手机用酒精反复擦拭消毒后，拨通了老人家里的电话，老人告诉家人，“一切都好，我已经转到十四楼来了，是湖南来的团队。”

2月21日，湖南省民政厅发布组建养老服务支援湖北先锋队的通知，袁治所在的养老机构“康乐年华”共有12名志愿者发来一张张请战书。

夜里，袁治躺在床上失眠。请战书名单里，有一名90后志愿者谭颖仪。她将剪刀递给老公，让老公剪掉自己的长发。老公有点后悔接过那把剪刀，“你就这么想去吗？”她安慰家人道，“我专业，我想为他们做点事。”这让袁治对90后有了新的认识。

2月22日，湖南先锋队到达武汉。整座高铁站里，空旷地只有先锋队的队员。城市像一座空城，福利院临街的房间异常安静。武汉街上偶尔会有此起彼伏的小喇叭叫着“不要出门”。

袁治很快发现，整个福利院只有一台紫外线消毒灯。此前，她读过病毒传播途径的相关报道，深知紫外线消毒灯的重要性。而此刻，在物资极度匮乏武汉，想要一台紫外线毒灯，很难。

不仅缺防疫物资，还缺生活物资。“有一段时间，我们只有白米饭，没有菜。”袁治哽咽道，“我曾经也是民政人，民政人的作风是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其实我们也还好。”

每天，志愿者队伍需要对公共区域消杀3次，打扫房间卫生，喂老人服药、为他们测量体温、分发抗疫中药、分餐、处理医疗垃圾、给老人进行心理疏导：聊天、教做养生操……

袁治所在的护理组，志愿者每天服务12-14位长者，从早上7时到晚上7时，12个小时，实行三班制，穿隔离服后不能喝水、上厕所，只能穿尿不湿工作。

笨重的防护服，橡胶手套，加上目镜和面罩，初次见面，袁治自嘲，自己看上去像机器人。

68岁的姜远珍，是福利院里一位时髦的奶奶。袁治推开房门，老人正在房间里跳舞，疫情发生以来，武汉被病毒的阴霾笼罩，老人们用这种方式缓解疲惫与焦虑。她将承载着湖南省民政厅爱心的鲜花，连同队员们自己制作的小卡片，一同送给姜远珍。

“奶奶，我们穿成这样是为了保护您，您能接受吗？”

“能，能。我知道你们是湖南来的，大老远跑过来，你们辛苦了！”

姜远珍停下手上的舞蹈动作，接过鲜花，仔细端详着精致的卡片，只见小卡片上画着一只老鼠（寓意：鼠年吉祥），还写着“姜远珍奶奶，祝您健康吉祥，事事顺心！湖南先锋队”。

透过弥漫着雾气的护目镜，袁治看到姜奶奶脸上的笑容，荡漾着幸福。

3月3日，袁治接到一个电话，电话另一头的人告诉她，“为湖南支援湖北先锋队送来了30多床棉被，10台紫外线消毒灯和一些简单的食物。”

久旱恰逢及时雨。“30多床棉被”“紫外线消毒机”，这样的字眼，仅仅听到，就足够让袁治和队友感到温暖。

来武汉后，从不按时吃饭的袁治开始要求自己按时作息，规律就餐。她告诉自己，不能生病，也不能感冒。跟所有先锋队员一样，袁治不怕个人被感染，就怕个人感染后连累团队。“民政这支队伍是来帮忙的，不能变成来添乱的。”

姜远珍欣喜地接过先锋队送过来的鲜花和爱心卡片。

姜远珍告诉袁治，等疫情过去了，她要带着湖南先锋队看武大的樱花，带大家玩遍武汉所有的景点。“武汉的春天很漂亮！有牡丹花、荷花、杜鹃花，还有樱花快开了。”

袁治目前最大的希望，是疫情快点结束，这样老人们的子女就能够多陪陪他们，带他们出去散散步、晒晒太阳。

先锋队队员袁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