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中短篇小说集《平凹秦岭故事集》出版 展现秦岭大地众生图景

2024-08-26 17:58:39 红网
作者:蔡娟 编辑:陈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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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贾平凹中短篇小说集《平凹秦岭故事集》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

红网时刻新闻8月26日讯(记者 蔡娟)“几十年过去了,我一直在写秦岭。”著名作家贾平凹如是说。的确,作为土生土长的秦岭人,贾平凹“一直在写秦岭”,“秦岭”也一直是他的创作根基和灵感源头。

近日,贾平凹中短篇小说集《平凹秦岭故事集》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该书包括《蚁神》和《赤日》两册,收录了贾平凹1980年代以来创作的20个地道的秦岭故事。这些故事流光溢彩,摇曳生姿,其中隐含了贾平凹这位文坛大家的创作密码。

众声喧哗的生存图景

人物是小说的核心要素,《平凹秦岭故事集》中两类人物形象格外鲜明:一类是身怀奇技而隐忍求生者,他们虽然生活在尘埃之中,却能独善其身,坚守自我,以蝼蚁之身,谱写命运的神迹。《沙地》里的外地武师茕茕孑立,不为利益所诱;《梅花》里的画师在特殊年代里依然傲骨铮铮,绝不媚俗;《库麦荣》中的剪纸艺人在剪纸时充满了爱,“库麦荣不知道诗是什么,她竟然忘却了日子的艰难和琐碎,忘却了那个粗鲁和打着嗝儿臭气的丈夫。”

另一类人物形象更为复杂,人性中渺小、自私、贪婪、脆弱的部分暴露无遗。朴实勤恳的妇人黑氏在两次无爱的婚姻里觉察到精神的空虚(《黑氏》);自命英雄的白朗因为亏欠太多人命最终崩溃(《白朗》);阿吉的无聊卑琐、爱慕虚荣简直是阿Q精神的当代投影(《阿吉》);饺子馆老板贾德旺与文联干部因利益勾结在一起,在钱、权的夹击下最终以闹剧般的死亡收场(《饺子馆》)。贾平凹从不吝书写欲望,在他的笔下,普通人身上不可遏制的欲望里张扬着喷薄的生命力,如赤日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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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目》分册。

在众声喧哗的生存图景中,贾平凹敏锐地捕捉到了人性的复杂,人物塑造的立体与真实使小说更显张力。或卑微,或热烈,或坚忍,或昂扬,作者对他笔下的各色人物大多是宽容的,他体谅每个人的生存处境,因为历史并非总是金戈铁马的宏大场面,也容纳着小人物在历史洪流中的生生死死、起起落落。从《蚁神》到《赤日》,中国几十年来的世道人心历历在目。

“写秦岭就是写中国”

秦岭是我国南北方的分界线,“一条龙脉,横亘在那里,提携了黄河长江,统领着北方南方。”(贾平凹《山本》后记)贾平凹出生于陕西南部的丹凤县,属于秦文化和楚文化过渡之地,他的作品糅杂了北方的豪放和南方的灵秀。就像湘西之于沈从文,上海之于张爱玲,东北之于迟子建,阿勒泰之于李娟,秦岭是贾平凹的“文学根据地”。几十年间,从秦岭的自然风光、人文历史到沧桑巨变,从山水草木到飞禽走兽,从秦岭里的商州到整个秦岭,贾平凹的创作始终饱含对秦岭的眷恋和对自然的敬畏。粗犷浑放的陕地乡土气息、浓彩重墨的地方民俗画卷、深邃幽远的传统文化内涵构成其小说一道独特的文化景观,他也因此被誉为“当代三秦书写第一人”。

在《平凹秦岭故事集》里,关于秦岭地理景观的描述几乎见于各篇之中,洋溢着秦风楚韵:陕南有个地方,四面都是山,长满了青竹、红桃和高高低低的白桦,中间绕着一道河,终年流着浅浅的水;岸北岸南,相对错落着一片房子,这就是商洛镇,秦岭深处的一个出了名的好去处。(《好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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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神》分册。

贾平凹小说中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无不浸润着秦地民间文化气息。房子依山而建,“每一所房子新筑,都是风水先生看过了向”(《干爹娘小史》);订婚分两道手续,得“毛看”一次,再“正看”一次;办宴席要请龟兹班吹吹唱唱(《阿吉》);男子三十六岁是门槛年,须事事小心(《天狗》);等等。

“写秦岭就是写中国。”贾平凹说。秦岭是中国万千山脉中的一条,也是贾平凹“文学版图”中的主脉。秦岭中生发着中国故事,它承载着人的生老病死、历史的风云变幻以及自然的神秘阔大。以秦岭写中国,秦岭这片土地上芸芸众生的生存图景是中国形象、中国气韵的生动展示。

独一无二的小说气韵

贾平凹的作品语言向来为人称道,评论家孙郁称赞“贾平凹的小说有神异的底蕴,说狐谈鬼时,谣俗之调悠然地响着,吟哦着秦地百姓的苦乐。其文字有明清的味道,杂以民国之风,是乡下的晚唱,缠绕着神异之曲”。

其时夕阳收尽,满河已退苍黄,水声之外,一切俱寂。正念叨木料价值,忽闻风起萧萧,崖湾下河芦偃折有声,注念间,风声渐近,身后毛柳摇曳,俄而河面出现一黑物,浮浮沉沉而下。思未定,那黑物急到崖下,铿锵一声,触崖石又旋转而去。

鸡叫头遍,卧房里窸窣作响,看油灯时,光芯扑闪数下,屋内更加幽暗。两人好生疑惑,起身欲进卧房,但布帘一挑,那女子斜斜靠在门框,头发蓬乱,却弱态生娇,眼波流慧,艳丽从未见过。

以上两段《人极》中的文字,即充分体现了贾平凹文气十足的语言风格,“旧式文人的气脉在此延伸着”(孙郁语)。贾平凹数十年浸淫于传统儒释道文化之中习得的古典文学修养注于笔端,遣词造句讲究,又似信笔闲话,古典意境和现代情致巧妙融合,极见功力。

另一方面,受秦岭“秦头楚尾之地”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悠长的历史文化滋养,贾平凹的小说地域色彩十足。内容多以秦岭本事为素材外,小说中随处可见秦地口语、方言,既平易朴素,又鲜活生气,富有民间气息和地域特色。

民间乡野文化与传统士大夫文化融会贯通,一俗一雅,一质一文,形成了贾平凹小说语言独一无二的气韵,显示了汉语写作的独特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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