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秋深，催促数以亿计的候鸟开启南迁之旅。

“全球约1/4的候鸟，迁飞途经中国。”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秘书长严剑解说，候鸟迁飞路线在我国被细分成东线、中线和西线，湖南、湖北、江西、广东、广西组成了东线和中线尾闾。

一部分候鸟将这片区域作为航程终点，一部分候鸟选择在这里休整后穿越国境飞往更广阔天地。10月11日，湘、赣、鄂、粤、桂签署五省（区）跨区域联合保护行动备忘录，宣布启动候鸟迁飞通道跨区域联合保护行动，联手护航候鸟南迁的生命之旅。

盗猎者“反复横跳”怎么破

堵住“跨省逃脱”漏洞

湖南、江西两省的炎陵、桂东和遂川三县交界处，多座海拔2000米以上山峰“夹出”宽约30公里、长约40公里的不规则隘口，形成“千年鸟道”。

桂东县白沙坳就在这条“千年鸟道”上，一米之外是江西遂川县。这里是“两省三县”联合监管非法盗猎候鸟重点地区，当前，桂东县、遂川县林业执法人员以及两地护鸟志愿者正频繁交流信息、共同进行日常巡逻。

“再也不会感到无力了。”让桂东县林业执法人员黄杲睿难以释怀的，是2021年深秋他在白沙坳发现盗猎候鸟嫌疑人，几乎将要抓到时，盗猎嫌疑人一脚跨过省界线，站到遂川县境内，身旁有6只被打死的牛背鹭。由于黄杲睿等人没有跨省执法权，盗猎嫌疑人逃走了。

2022年秋，桂东县和遂川县开始建立护鸟联合执法制度，至今累计出动联合执法人员3000余人次，针对非法盗猎立刑事案件12起、立行政案件15起，捣毁捕捉候鸟陷阱46处。

“过去，一些盗猎者在省界横跳以逃脱执法。”省林业局野生动植物保护处负责人告诉记者，五省（区）联手，堵住“跨省逃脱”的漏洞，更好保护候鸟南迁。

还有一个漏洞，也将在联手执法中堵住。省林业局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各自为政时，相邻地区也难以实现巡护巡查同步，这就给跨省非法买卖链条留下漏洞。

前些年，晚上在蓝山县打的鸟，第二天上午就上了广东连州的餐桌。永州市护鸟志愿者唐盛利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斩断非法买卖候鸟链条依然是有效保护的关键。

研究白鹭迁飞，却跟丢了

共享才能迈向“精细化”保护

国庆假期，蓝山县白鸤洞水库飞来今年第一批“南迁”小白鹭。它们在此稍作休整后，将赶往更温暖的南方。

“我们连续几年对小白鹭进行跟踪研究，却跟丢了。”省林科院副研究员牛艳东所说的跟踪研究，目的在于摸清鹭鸟的迁徙路线、停歇时间和间隔距离、繁殖规律等，以实现对这种候鸟开展精准保护。

研究团队以一支在湖南某处湿地繁殖的小白鹭族群为跟踪对象，头一年秋天它们从湖南南迁到缅甸、越南过冬，可是来年夏天它们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改走江西省，再进入湖北繁殖。

它们选择迁飞路线的规律是什么？因何改道？南迁与北归的飞、停规律是否相同？由于以前湘、鄂、赣并没有联合开展候鸟研究项目，这些问题难以获得翔实科研数据。

“没有精确的研究成果，就没法实施精准保护。”牛艳东解释，正是由于不了解各种候鸟生活习性和迁徙规律，我省只能采取“全面监管、全范围监管”的“粗放式”保护，实行全天候巡护巡查，人力、物力、财力耗费不小，效果却难免打折扣。

“针对不同种类候鸟，精准保护其停歇地段、精准确定巡护时段等，实现节省人力、省钱的‘精细化’保护。”永州市林业局高级工程师傅丽娜表示，根据跨区域联合保护行动备忘录，今后，五省（区）将建立定期交换候鸟调查、监测（环志）、保护及管理等方面数据和信息的制度，共享候鸟保护科研成果，加快迈向“精细化”保护。

五省（区）联手后，生态环境的保护也将从更高维度推进。省林业局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从保护生物学角度看，对一片完整区域生态环境实施保护比保护若干分散区域效果好得多，五省（区）将联合开展关键栖息地生境修复和污染治理，推进栖息地整体性、系统性、完整性保护，长此以往，五省（区）整体生态系统的健康水平将明显优化，这意味着候鸟在我国“最后一程”将得到更有效的休整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