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秋雨初歇，零陵古城笼罩在一片湿润的青灰里。云幕低垂，仿佛就挂在柳子庙的飞檐一角。潇水比平日更显沉静，水色苍碧，映着两岸湿漉漉的老屋与树影。走在青石板上，空气里满是清冷的水汽，而沿岸的栾树，却在这一片朦胧中，点燃了这个秋天最动人的色彩。

它们是这座古城秋日当之无愧的主角。从潇水两岸到苹岛四周，从老街深巷至回龙塔下，栾树以其 “一树三色” 的奇观，悄然点亮了整座城池。雨后的色彩格外浓烈：夏末的金黄碎花犹在枝头留恋，新生的蒴果却已由青涩渐变为橙黄，最终凝聚成一片饱满的赤红。远远望去，宛若一条流动的锦带，系于零陵的腰间。

走近细看，那被雨水洗过的果实最是动人。三片薄膜合抱成盏，形如宫灯，质地似浸透的宣纸，隐约透出其中乌润的籽实。有的被风拂落，在巷陌间铺开淡淡红痕；有的依旧高悬，在灰蒙蒙的天色中显得温暖而坚定。花香虽已随雨散去，但枝叶与泥土混合的清气，反而让秋的意蕴愈发深沉。

风过时，积存的雨水从叶间簌簌滑落，仿佛秋日的私语。若此时登楼远眺，可见潇水如碧带穿城，古城静谧如画，而那一树树红、橙、黄、绿，便成了天地间最温暖的笔触。它们不与《永州八记》中的奇石争峻，不与愚溪的月色竞清柔，只在这寻常烟火处，静默演绎着生命的更迭与丰盈。

这或许正是零陵之秋的独特气质。它洗去喧嚣，却未入寒峭，因了这栾树，更显出一种从容沉淀后的温热与明亮。恰如这方水土养育的人，于沉稳静默之中，蕴藏着朴素而坚韧的生命力。

秋意正浓，何不来零陵的潇水畔走走？看雨后的古城如何被栾树点亮，看这“一树三色”的秋光，如何将诗情写进每一寸风里，融入每一位过客的记忆中。（图文/何礼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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