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茆塘村猎户杨家生经常上山打猎，渴了就喝口山泉水。

　　本报记者

　　刘尚文 摄

　　本报记者 朱智 周月桂 蒋剑平

　　通讯员 饶兴军 阳望春

　　离开停车的黑塔水，从海拔800米往东向上攀爬，4个小时后到达海拔1440米的资水初生地；再往南折回，探源队伍在大山里一上一下走了个马蹄口，历程将近30公里。

　　从上午10点到下午4点半，在喝尽了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和在源头出水口灌装的泉水，吃尽了一大袋干粮后，疲惫的探源队伍拖着好似灌了铅的双腿，来到了距出发点不到600米的南面山脚，见到了茫茫林海外第一户人家。

　　这里是城步苗族自治县茅坪镇高茆塘村二组，离茅坪镇有20多公里，10来户人家散落黄马界山下，都是苗族。

　　这是一座全木结构青瓦房。从黄马界荆竹山浸出的山泉水，一路向西跌宕而下，汇集沿途10余公里相约的伙伴，在小木屋门口的溪沟里形成宽2米、深尺许的溪流。溪水清亮，捧到嘴里清凉甘甜。挂满果子的桃树、李树伫立溪边，透过清风送来果实的清香。

　　向导、村支书肖映发把我们领进小木屋，憨厚清瘦的男主人，连忙摆桌挪椅，用笑容和山泉接待远方的客人。他叫肖映华，肖映发的堂弟。

　　从上午用手机接到堂兄的通知后，这家人就开始为我们的中餐忙开了。大山里的苗家人一天只吃两餐饭，早餐在上午9点，晚餐是下午5点，中餐放在什么时间，主人为了难。打听了我们的出发时间，按照自己去一次溪水源头所用时间推算，女主人在下午一点半就做好了几道主菜，有炖土鸡、炒血鹅，还有炒腊肉，两个自家地里的小菜已经摘好泡在溪水里，准备在开餐时现做。没想到一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中饭晚饭一起吃。

　　实在是疲乏至极又饥饿难耐，几道菜来不及复热，也不用主人请，大家就狼吞虎咽吃开了。

　　生怕菜不够，女主人的弟弟连忙在后山摘来了一大把土芹菜，这在山下早就过了时季，只有高寒山区还有的山货，过了时季的蕨菜在这里还十分鲜嫩，只是已经来不及采摘加工饱口福了。倒是山外的季节性蔬菜如豆角、黄瓜、青椒、丝瓜等，在这里还是秧苗。

　　山里人吃得咸。山外人平日看来咸得开不了口的菜，今天吃得很香。山里的苗家人习惯吃重盐，多吃盐爬山有力气。

　　饭后一杯茶是山外人的习惯，这里饭后是一杯山泉，山泉不用烧开，无论喝多少都不会坏肚子。

　　没有人拿泉水到山外做检验，但外面回来的人都说这里的泉水比山外的矿泉水好喝，我们也深有同感。

　　这里到处是山泉，家家户户都从山上用塑料管将石头缝里流出的山泉接到家里的蓄水池或水桶。肖映华家门口的塑料水桶是改装的蓄水容器，上面的泉水不停流入桶内，又从桶壁上的出水管汩汩流出，一年四季水位相持，一把水瓢浮在桶里，这是给过路客解渴的。

　　夏天的山泉冰清冰清，煮熟的粽子就放在池边的水桶里。女主人说，家里不是买不起冰箱，泉水就是冰箱，平时鲜肉、熟肉切成块后就放在泉水里保鲜保质。这里最热的日子不用摇扇，进门就凉快，晚上还要盖被子，傍晚要加长袖衣，一床4公斤的大棉被，他们家年头盖到年尾。

　　肖映华有一儿一女，都在外地打工。村里600多人口，有400人在外打工，打工是当地人的主要收入。

　　留在山里的中老年男女都是主劳力，70岁的奶奶和80岁的公公下田干活不新鲜。这里人均8分田，一年只种一季，受寒露风影响，十年五收，亩产只有600斤左右。尽管大米每斤只有2元左右，种田亏本，但为了自给，再吃亏也要种。

　　农闲时，肖映华用马给南竹加工户搞驮运，从山上驮到跑汽车的公路边，每百斤运费3元；间或自己也上山砍枯竹用马驮下山，再做成1米长的竹片卖给煤矿挡煤，50片一捆获利5元。他一年的收入有2万元。

　　堂屋里的电视机正在放湖南卫视。肖映华说，村里多年前就通电了，广播、电视进村入户是近年的事。现在的苗家山里人日子过得舒坦，耕田不用牛，用的是耕田机，他们叫铁牛，种田还有多种政策补贴，黄马界山顶是国有燕子林场，下面就是一家一户的生态林，生态林严禁砍伐，每年每亩补贴8元。各种补贴加起来人均一年有好几百块。县里从去年开始对海拔800米以上的村寨补贴100万元，以“一事一议”的形式发下来。去年村里来了8万元，今年来了10万元。村里开始修路架桥了，这条溪上今年修了3座小桥。

　　说起资水源头，肖映发格外兴奋。他说村里人都知道源头就在黄马界，但很少人去看过出水口，都知道周边还有一条主溪跟这条溪一样没名字，水流量相差无几，只是源头近了不少，在10多公里外的剪刀界一个叫“打烂江”的地方发源。在一公里下的一个叫“何庭”的地方，二溪合流，这里的人们开始称其为江。

　　■记者感言

　　高山有好水，森林茂密的高山才真正有好水。资水源头的水冰清玉洁，圣洁无瑕，因为这里有百里竹海，莽莽森林，她孕育的苗家人淳朴而善良。

　　肖映发、肖映华的生活是幸福而充实的。国家的多项扶助扶贫政策不但解决了资水源头苗家人的温饱，还在不断为苗家山寨的发展打基础，输血液；生活在如此环境优美的资水源头，情系山水，守护着一方净土，没有环境污染的困扰，也没有食品安全的担忧。

　　肖映发、肖映华是有期待的，美好的山水如何保护利用开发好，他们有责任，也在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