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变后的澧县太青乡石板村 周勇军 摄
周勇军 陈默 牟杰智 龚杰
山,还是山,一望无际的山,挤占着人类的生存空间。
几年过去,穷山恶水变成了宜居家园。
贫困与富裕,其实也就一层窗户纸。
捅破这层纸的,就是精准扶贫。因为精准,所以蝶变。
蝶变,写照着这方人民扶贫的真心。这种真心,大山作证。
麻纳峪:那一堆资料
我们来到石门县所街乡的麻纳峪村。
这里地处壶瓶山区。虽然“山乡巨变”,可贫困的痕迹仍存。新修的盘山公路,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新修的农家“别墅”上挂着金黄的包谷,红艳的辣椒,而这些就是当年百姓的主粮、主菜。
而我们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却是村会议室的“大数据库”。它见证了这里蝶变的过程,也倾注着人们的心血。
麻纳峪村工作组2012年底入村,首先一招就是摸村情、搞调研,内容就是精准识别贫困人口收集整理村里贫困户的信息:他们的收入、住房、家庭成员、就学、就业、身体状况、就医情况、救助等级和产业发展意愿。制成表格,建起档案,进行“定量化管理”。接着,是制定帮扶措施,由谁帮扶、脱贫之策、时间节点,等等。有了电脑后,工作组把这些“格式化”,将文字材料装订成册,输入电脑录成DV。在DV里,不仅有表格,还有示意图。示意图里,贫困户分布图,党员干部分布图等一目了然。
在帮扶一栏里,分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贫困户周围的党员、大户;第二个层次,贫困户周围乡村干部;第三个层次,后盾单位、帮扶干部。驻村工作组副组长蒋向民告诉我们,第一个层面主要是发挥“亲帮亲、邻帮邻”的作用,让乡亲们给予提醒、劳力的支援,甚至在其临时外出或走亲戚时,有人照应。第二个层次,主要是发挥干部的引导作用。第三个层次,主要是后盾单位的事,给钱。譬如说,如果这家选择了养猪,那么后盾单位就会送上600元钱的崽猪费。
最后面一项,是帮扶效果。这一项,进行动态管理,每年年底结一次账。一年一更新,三年算总账。
引入这个理念的人是蒋向民,他本来是市财政局非税局的纪检员,受命担任这个村的扶贫工作组副组长。他把财政管理的“精细化”管理概念引入到扶贫工作中,提出“精细化扶贫”的理念。这个“大数据库”就是访问察看全村678户后的成果。
蒋向民的“精细化扶贫”的理念,很快在常德市得到推广。常德市扶贫办分管扶贫工作的一位班子成员在建档立卡推进会议上告诉人们:“抓好这项工作,就是为了打通到户通道,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问题……只有先把谁是贫困户识别出来,才能解决扶谁的问题。”
于是,以后每采访一个扶贫点,人们都会搬出一大堆资料给我们看。这是常德的“率先”。对此,常德市扶贫办的同志颇有点自豪,说是此举改变了过去那种“大水漫灌”式的扶贫,施行“滴灌”式的扶贫,瞄准贫困对象实行“靶向疗法”。
九伙坪:见证措施精准
在九伙坪,我们见识了扶贫措施的精准。
这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村。一般地方治水要么是治河,要么是治理水库和山塘,可这里却是治理天坑。
原来,九伙坪之所以被人称为穷山恶水,就是这里没有一条河。下得一阵雨,水从山下全部流入“坪”里,淹没农田,淹没房屋,“人或为鱼鳖”。2012年夏,这里暴雨成灾,“坪”里立地积水3米余深,房屋倒塌,庄稼被淹。几位老乡来不及转移,只好登上房顶躲难。急得磨市的女镇长心急如焚,组织一批“敢死队”员冒着危险,好不容易才将他们解救出来。人刚离开,那座房子也就垮塌了。积水泡得几天,次生灾害又降临——山体滑坡。可雨后转晴,水又不见了,马上就是天旱。晴得三天,连人畜吃水都困难了。水去哪儿了?
经过天坑渗入岩缝,消失于地下。天坑,也就是水进入地下前的入口处。
耕地稀少,人均只有几分,确实不是宜居之地。但这里却有一大优势:空气纯净,气候湿润,土壤丰腴,最适宜种植高档茶叶。这个村后盾组长单位是常德市农开办。驻村扶贫工作组副组长张战华告诉我们,他们入村后第一招是“治水”。改造天坑,疏通水沟,修起拦杂网,筑起防沙池,解决水“走”有路的问题。又寻求市直有关部门予以资金支持,让380多人饮水有“源”。生存环境改善了,便集中精力发展茶叶产业。
他们引进了渫峰名茶有限公司,发展茶园850亩,建设了一个2000平方米、年加工能力100吨的茶叶加工厂。村支书与我们算了一笔账:三年后,每亩茶叶至少可以收入8000元。全村仅种茶这一项,就可以增加收入700万元。全村1200人,人均增收达到6000余元。他欣喜地说,到那时,九伙坪不是脱贫的问题,而是致富了。
九伙坪种茶,是常德市扶贫措施精准的一个表征。在常德市这片U字形的贫困区域内,我们看到:石门的长岭村果业园、临澧的青龙村纽荷尔基地、澧县的复兴厂苹果柚、西湖的网箱养殖、鼎城的古龙山油茶、桃源的茶庵铺茶叶和油茶,包括武陵区的红肉蜜柚,都成为这片土地的一道道风景,也撑起了村民脱贫致富希望的蓝天。
石板村:见识方法精准
在澧县太青乡石板村,我们见到了扶贫的“领头人”王建华。
王建华不是村干部,而是一名本村种养大户,经营着万古台农业科技公司。
他成立了两个合作社,一是茶叶合作社,二是养殖合作社。这就是他带动乡亲们脱贫致富的两个载体。在这里,太青茶有着悠久的历史,享誉省内外,石板村原有200亩零星茶叶面积,由于技术落后,产量低,鲜叶主要由太青茶企业收购加工,群众收入并不明显。村里过去的养猪业,规模不大,分散经营,反而污染环境,群众意见很大。工作组经研究后,将脱贫的重任“委托”给养殖大户王建华。
这种委托法,也就是受贫困对象个人或集体委托,通过购买社会服务方式,将国家给予特定对象的扶持资金直接委托给农业企业、农民合作社和家庭农场,实行统一项目开发、管理、经营和核算,相互间以契约形式,明确责权利关系,贫困对象按约定比例分享收益。
有了压力,也就有了办法。王建华在实施时创造出“三统一”,一是统一发展模式。确定“猪-沼-茶”生态农业模式,让猪粪进沼池,沼液作茶园有机肥,既解决了养猪污染,开发了沼气能源,又降低了茶园成本,建起了生态农业示范基地。二是统一管理服务。合作社成立了理事会,对会员进行有效的管理和服务:由公司提供优质种猪或仔猪,派专家和技术人员为群众进行技术培训、指导。三是统一加工销售。村里的猪肉和茶叶由万古台公司统一加工、收购、销售,有效地提高了产品的附加值和竞争力。
常德市科技局是石板村扶贫后盾组长单位,为尽快使该村脱贫致富,可以说科技局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我们与驻村扶贫工作组副组长蹇军聊起委托扶贫的好处时,他认为,一是避免了扶贫款“撒胡辣面”,可谓是“集中力量办大事”;二是减少农民盲目闯市场的风险;三是发挥了“组织”的力量,能保持脱贫的持久效应。
大山深处:还有更多的见证
穿行在大山里,见识了变迁,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精准扶贫的方法。但无论那种帮扶模式,都坚持着一个原则:资金跟着穷人走,穷人跟着能人走,能人跟着产业走,产业跟着市场走。
在石门,我们见识了金融扶贫。所谓金融扶贫,即政府从财政扶贫资金中切出一块,作为扶贫贷款担保金放入专业银行,促使专业银行放大对贫困群体贷款额度和规模。这样做,一是可以解决财政扶贫资金不足的问题,二是可以实现金融资本与贫困对象之间“点对点”的对接,达到精准的目的。但石门县扶贫办的同志认为,金融扶贫最大好处,还是实现了贫困群众“过去给钱给物要我干”为“今天主动参与我要干”的思想观念大转变,引导群众树立了“借鸡下蛋、下蛋还鸡”的创业意识。他们举例说,太平镇上马墩村,只是一个800多人的小村子,以前大部分贫困群众都靠“吃低保”过日子,2014年以来,通过金融产业扶贫政策,金融单位共为该村发放小额贴息贷款350万元发展养殖业。发展产业“不差钱”,也就“牛羊满山坡,草鸡遍地跑”了,一批养殖大户迅速崛起。现在,这里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养殖专业村,一些外出打工的群众也回来做了“牛羊倌”,很多因养殖脱贫的群众都主动要求退出低保。
精准扶贫措施、方法、途径的出现,都是常德市真心扶、真扶贫、扶真贫的反映。这种真心、真情,无论是从领导还是干部身上都找到了印证。在澧县太青乡石板村,群众对常德市政府常务副市长朱水平印象颇深。一位年长的村民感激地说,朱市长到我们村办点两年多时间,走了多少山路,流了多少汗水,吃过多少苦头,乡亲们心里都有本“明白账”。蒋向民本来当了两年驻村工作组副组长,已是“功成名就”,现出任一个国企的财务总监,可在另一个舞台演出。但他主动请缨:仍兼工作组副组长,理由很简单——“别人接手,又得花一段时间熟悉情况,还不如我一做到底”。在村上,他刚向我们介绍完情况,又匆匆赶往长沙,为村里争取项目资金。
有真心,就会有探索;有真心,就会有创新;有真心,就会有实效。
来源:湖南日报
编辑:王娉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