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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象】空巢老人有抗拒心理
在青海西宁市小桥社区，有着近300户空巢家庭，老人们的子女要么出国，要么在外省工作生活。为了不让这些空巢老人太孤独，社区志愿者服务队在去年发起了“一对一”帮扶活动，让志愿者每个星期上门服务一天，陪老人聊天、帮忙做家务等。然而，实际情况让人意外：八成老人婉拒了志愿者上门服务。
小桥社区志愿服务队负责人刘子福说，老人们拒绝的原因很多，有的直言“打扫卫生买菜等事情自己能够自理”，有的认为“与志愿者不熟，不想欠人情”，有的则习惯了有事找邻居帮忙，不愿麻烦别人。对刘子福来说，如何让志愿服务走进老人心里仍在摸索之中。
部分老人对志愿服务的抵触心理，江西南昌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护士王丽萍深有感触。她和7名医护人员组建了一个护理志愿小组，2013年，该志愿服务队选取南昌市7个社区，对84位老人进行了家庭访视。这些老人大多患有高血压、关节炎等慢性疾病，但并无严重的并发症、严重认知障碍。然而，志愿者们发现，老人们除了倒垃圾或买东西时顺便到院子里走动，每周有目的的外出次数平均只有1次。王丽萍说，尽管衰老、慢性病带来的抑郁情绪使得老人在语言交流、运动等方面的意愿下降，但他们对志愿者探视等服务并不感冒。
为了帮助这些蛰居不出的老人走出家门，王丽萍等志愿者耐心地做了一系列的劝导工作，从帮助老人们摆脱思想包袱，鼓励他们与亲朋好友联系，到示范行走时的防摔技巧等等，但在干预3个月后，仍有超过66%的人只想待在家里。庆幸的是，在志愿者的干预下，对老人们独立自主能力方面（生活自理、沟通交流等）的评估提升了20%以上，抑郁情绪下降了10%以上。
【尴尬】提供助餐助医的太少
对于志愿者开展的为老服务，有些老人有着另外的感受。5日，上海市83岁的萧均赖说起社区志愿服务时，他感叹：“相比于上门搞卫生，能帮助做饭、送饭的志愿者太少了。”
据萧均赖介绍，两年前，他所在的街道组织志愿者为社区老人提供助餐服务，每餐有人定时送饭上门，可没过多久便因为志愿者难以坚持没有了下文。今年重阳节时，当初的志愿者又上门来给老人提供服务，不过这次主要是搞卫生。“我跟他（志愿者）开玩笑说，我想吃热饭，你却有打扫任务。”对于志愿服务，萧均赖给出了6个字的点评：形式大于内容。
北京天通苑社区73岁的卞时健则更希望社区志愿团队能多提供些就医方面的服务。卞时健说，自己和几位朋友过了70岁以后，一些老年病便集中爆发，去医院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去医院，面对挂号、缴费、检查等程序总显得无助。
对于现实中的尴尬，广东广州市义务工作者联合会副秘书长冯现说，目前大多数社区志愿服务其实主要还是针对高龄老人、失能老人开展，因此，上门陪聊、给老人送物资、帮老人搞卫生这样的服务项目仍然比较常见。但实际上，占比较大的初老人群（50-60岁）和70-80岁老人的需求更应得到重视。“在初老阶段，长者面临退休或者刚退休不久，他们的子女正处于求学或择业阶段，这是空巢长者较为敏感的阶段，不仅面临人生角色的转变，也面临着家庭生活方式的转变，更渴望得到关注。而70岁以上的长者，身体衰老加剧，如果子女不在身边，或者是丧偶独居，吃饭问题、看病问题就变得尤其突出。而高龄、失能老人本身有人照顾的还是多一些。”
【观念】简单服务已经行不通
事实上，一些志愿者组织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湖南长沙雨花区孝为先服务中心负责人姚小兰坦承，最初，该中心和大多数志愿者团队一样，开展社区服务的主要方式无非就是登门看望老人，聊聊天，帮老人解决一些生活中的实际问题，比如理发、洗衣等等。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老年人越来越多，她发现这样的服务方式过于单薄。
“由于志愿者和服务对象的接触频率并不高，服务内容缺乏持续性，志愿者因此也少了凝聚力，认为来或不来、随时来都行。”姚小兰说，越是这样，老年人对于这种“一次性服务”就越没有依赖性。此前，她所负责的志愿团队也曾与某大型门户网站的爱心援助项目有过合作，每次活动都能获得数额不等的资助，然而这些物资对于真正希望得到志愿服务的老年人来说，并不能起到“笼络人心”的作用。从该团队后来对5400余名老人展开的需求调查来看，也印证了这一点（如图）。“相比物质方面，现在的老年人希望社会提供更加多样化的志愿服务，而这些问题需要长久、专业的介入，普通的志愿者团队很难做到。”
【实践】志愿服务与居家养老结合
针对社区志愿服务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北京市东城区走了一条另外的道路。2014年9月开始，东城区民政局将社区社会组织培育、社区志愿服务、居家养老服务等工作结合起来，以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让东城区爱众慈孝家园公益组织转变了角色。
该志愿组织发起人王菁介绍，通过在社区举办公益健身活动、开设养生讲座、心理讲座、幸福课程等，他们将身体条件允许的老人请出家门参与其中，让老人感受到公益活动的温暖和快乐，让大家在交流中变得更加亲近、亲密，达到愉悦身心、锻炼康复、交流融合的目标。同时，将有服务热情、有爱心、身体条件允许的老人组织起来，走进孤寡、高龄空巢、特困老人家中，为老人提供陪同聊天、代买代购、做简单家务等志愿服务，达到互助式养老服务的目的。
东城区社区服务中心负责人表示，与其他志愿者相比，在为老服务方面，老年志愿者能更好地了解同龄人的需求和心理，容易沟通；居住较近，相互熟悉，能够提供更加便捷就近服务的优势。“吸引社区老年人参与互助为老服务的关键就是要让老年人体会到志愿服务的甜头，让志愿者本人首先成为志愿服务的受益人”，下一步，将协调辖区企业，为其他老年人提供优惠便民服务。
据介绍，目前，东城区4个试点社区参与志愿活动的老人达到120余人，递交志愿者申请书、领到东城区社区志愿服务手册、参与服务的志愿者93人，固定服务对象约50户。2016年东城区将继续推广此项目，力争2年内实现全区全覆盖。
据首都经济贸易大学跟踪爱众慈孝家园公益活动一年进行的统计显示，老人的幸福指数提高了37.2%，压力指数下降8%，人年均医药费减少2992元，慢病控制率达到80%（如左图）。
【建议】引导老人实现自我管理
在中国人民大学社会与人口学院教授姚远业看来，我国社区志愿服务存在供需不对称的情形，一个重要原因是为老服务的志愿者团队经费有限、专业化程度不高。他说，在一些发达国家和地区，社区志愿者专业化程度普遍要高得多，分工很细，比如经济、法律、医学、护理等专业背景的社工都能加入专门的志愿者组织，开展有针对性的义工服务，而我国很多志愿团队成员来源多样且不稳定，开展服务尚处在“一把抓”的状态。
安徽淮阴师范学院社会系系主任赵海林既是学术研究者，也是志愿服务工作的践行者，他所负责的淮安市清河区心苑社会工作服务社，服务对象为所在社区的400户空巢、独居及失独家庭。赵海林的经验是，如果短期内解决不了志愿者团队的专业性问题，那就不如“授人以渔”，在团队能提供基本服务的同时，应该引导老人实现自我管理，比如从高校或社团招募志愿者，引导老人创建一些兴趣小组，使每位老人都有一技之长。
来源：快乐老人报
作者：鲍杰 李仲文
编辑：周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