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日报记者 周月桂

　　2000多年前的一个秋日，屈原乘舟沿沅水上溯，沿岸橘林，深秋霜染，叶子依旧浓绿，果实繁密灿烂。我们从《橘颂》中读到的“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也许正是当年沅水两岸一片橘林的印记……

　　作为我国柑橘第一大生产省份，眼下湖南的早熟蜜橘多已成熟，一年一度的各类柑橘节又热热闹闹地开场了。

　　又是一年橘黄时。但不知此时的橘子，与彼时风味一样否？

　　受命不迁生南国

　　寒露时节，资兴市清江乡，东江湖畔的大片橘林里，丹朱明黄，缀在叶间，顺手摘取，并无人管束。剥开一个，其心已丹，口舌生津，齿颊留香。夜里行走橘园，月影摇曳，橘香弥漫，在南方，此景平常而动人。

　　柑橘原产中国，又以江南为多。《汉书》中有“江陵千树橘，楚地正产橘也”的记载,《晏子春秋》里又有“南橘北枳”之说。屈原名篇《橘颂》，盛赞橘“受命不迁，生南国兮”“精色内白，类任道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

　　“中国是世界柑橘第一大生产国，湖南是中国柑橘第一大生产省份。”省农科院研究员张孝岳说，江浙、两湖、两广等均盛产柑橘，不过以湖南最多。湖南种植柑橘种植面积约620万亩左右，占全省水果总面积的75%，主要种类为温州蜜柑、椪柑、冰糖橙、脐橙和柚子，9月到12月是集中上市期。

　　目前，湖南的柑橘已形成了湘西南、雪峰山脉、武陵山脉三大优势区域，由此而形成雪峰蜜橘、湘南脐橙、湖南冰糖橙、湘西椪柑等柑橘品牌。

　　找回渐失的风味

　　柑橘特殊的香味，让人闻过即难忘。在人们的记忆中，小时候吃的橘子大多有籽，后来就渐渐变成了无籽的，而很多人觉得，从前有籽的橘子似乎特别香甜，现在的橘子越来越寡淡。

　　张孝岳认为，品种选育和土壤的变化，导致柑橘失去了原来的风味——化肥、农药、除草剂的使用，让土壤里的微生物发生了改变，农产品失去了原味；此外，研究发现，柑橘有一种香型基因与有籽基因相关联，无籽柑橘品种的选育也导致了部分香味基因的丢失。

　　石门自古产好橘。明朝洪武年间，石门就已是江南著名的柑橘产区，西北山区“植橘风盛”、“寨寨产橘，户户有柚”。张孝岳曾盛赞石门柑橘糖度高、品质好，却也不无忧虑：“40年前每个鸡蛋5分钱，那时一市斤蜜橘就卖0.5元；现在一个土鸡蛋近2元，每市斤蜜橘还只5到8角钱。”

　　“柑橘也要进行供给侧改革，不要盲目追求产能，不妨回归本源、创新发展。”张孝岳说，讲回归本源，就是在柑橘栽培中摒弃化肥、农药、薄膜、激素，回归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栽培方式的本源；讲创新发展，就是要把现代生物技术、网络技术、营销技术应用于柑橘产业全程。

　　若果真按照张先生开出的“单子”种橘，兴许真能找回从前的味道。

　　■生物小名片

　　柑橘，芸香科柑橘属，常见的各种橘子、橙子、柚子等都属于此类，枳和金橘分别属于枳属和金橘属。柑橘属原产亚洲东南部及南部，现热带及亚热带地区常有栽培。柑橘属植物种的概念向来争论很大，至今未能取得一致，原因是该属植物的生殖与繁殖方式较特殊，多数又是栽培种，野生祖先大都不复存在，使得解决柑橘属植物种的问题更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