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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丨覃文乐:31年前张家界茅岩河首漂史诗

来源:时刻新闻客户端 作者:覃文乐 编辑:施文 2022-08-27 08:10:06
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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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年前张家界茅岩河首漂史诗

——历史图片见证首漂永恒的记忆!

摄影、文字:覃文乐

《并不遥远却又永远值得记忆》

1987年8月25日至28日,老大庸(现张家界)15名年轻人受长江首漂的影响,带着吉他,带着青春的梦想,带着创造与憧憬,用最原始的漂流工具,奇迹般的漂过惊险,传奇、意味无穷的一段原始洪荒,并成功地闯过了一场意外的洪水灾害,战胜了自我、战胜挑战了大自然对抗的极限,用美丽的青春、灿烂的智慧、过人的胆量、可敬的精神,演绎了一段茅岩河漂流的史诗,那是并不遥远却又永远值得追忆的岁月。

也许茅岩河首漂与长江首漂相比很不起眼,但在31年前特定的岁月,15位漂流队员有4位不会游泳、有2女队员,从澧水桑植县城赤溪支流起漂,历时四天三夜,特别是最后一天遇特大洪水,仍坚持漂流到计划的终点--老大庸南门口大码头成功上岸结束,这必将注定载入张家界茅岩河漂流的史册。

茅岩河首漂,顺天时而生,因地利而定,得人和而行,是老大庸城一帮年轻人创造、执著、奉献精神的一种完美结合,也是那个时代张家界新文化的一个缩影。正是这些敢想敢干,激情洋溢,追求理想,勇于前进的年轻人揭开了张家界茅岩河漂流文化的新篇章。如果没有这帮热血文化青年的“胆大妄为”,执着追求,也许任何一种茅岩河的首漂都不具备这么完整的意义。

因为这次首漂,具有完整的组织、队旗、队歌、仪式,并漂完了全程,并且至今仍然保持着最长最完整的里程,并留下了《茅岩河首漂的日子》一书和那个时期茅岩河及首漂的珍贵历史图片资料。更值得一提的是,茅岩河首漂中的“天劫”——最后一漂的暴风骤雨,给这帮年轻人设计了一道人生的严峻考题,也直接提升了茅岩河首漂的价值。大自然的神奇力量,永远是检验人类品格高低的不二尺度。如果没有最后的滔天洪水,就不会有这次首漂的精神飞跃。 所以,这帮年轻人当之无愧的代表着茅岩河首漂资格。

如今,在市委、市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下,通过张家界旅游西线公司的重新打造,茅岩河已经成为张家界西线旅游开发的重要景区和张家界旅游发展的重要增长极。茅岩河景区旅游开发除完善旅游设施,提高服务品质、保护生态环境外,历史文化的应用也是景区开发的重要一环。31年前茅岩河首漂也许能成为景区文化的一部分,或许能为张家界西线旅游宣传发挥一些作用,这也是茅岩河首漂人的愿望。至此在张家界西线旅游重新营业之即,举办《并不遥远却又永远值得追忆》 暨纪念茅岩河首漂31周年历史摄影图片展 ,以表达首漂人对张家界西线旅游发展的美好祝愿。

茅岩河首漂发起人

张家界市摄影家协会主席 覃文乐

2018年5月30日

茅岩河首漂十五名队员:

在茅岩河首漂途中覃文乐记载的7页首漂日记、茅岩河首漂线路图。

茅岩河首漂的起点——澧水桑植县城郊支流赤溪。

茅岩河首漂的终点——南门口大码头

首漂队旗——大庸市茅岩河首漂队

首漂队旗由张家界书法家兰遵儒题写。

张家界市原名大庸,1988年成立地级大庸市,1994年4月4日改名为张家界市。

首漂标志旗——独占鳌头。

圆形代表汽车内胎做的漂流艇,圆形图案下面几条水纹,寓意漂流艇在河里漂流。圆形图案上面的桨,寓意划动。圆形图案前面的15道柱状横线代表15名队员紧密协作,上面昂首向前的图形,寓意独占鳌头。”

首漂第一天(1987年8月25日),澧水桑植县城郊赤溪支流至苦竹寨

装载漂流艇的(湖南38-30114)卡车准备出发,前往桑植县城起漂地。

喻振海在捆扎漂流艇

下水前检查轮胎,将漏气的轮胎用火补胶补好。

胡亮和覃文乐在为漂流艇充气

首漂的装备:梯子为漂流艇骨架、汽车轮胎为漂浮器材、漂流中的四天干粮一塑料袋宝塔岗发饼、几包榨菜,分配给不会游泳四名队员的自制救生衣四件。

桑植县城郊澧水支流赤溪河边的准备起漂。

首漂导航船上的明子,因为他的导航,是首漂成功的重要保障。

首漂途中的明子

先锋号:秦自华(左),阙文(右),水性最好的两名漂流队员,号称先锋“敢死队”。 任务是跟在导航船的后面,按照导航船指挥的航线,先漂开路。在温塘门坎岩翻船时,得以逃脱的关键是他们水性好。

先锋号漂流艇木梯骨架上捆绑六个内胎,另配备两个备用内胎救生圈。形状为中间四个内胎为正方形,前后各固定一个内胎。

二号漂流艇:艇长覃文乐(右二),旗手满丽萍(前一,不会游泳)、舵手董升国(后立者),成员董兵(左一)、胡亮(右一)、董华(中不会游泳)、罗献(左二)。

二号漂流艇一共用了八个内胎与木梯骨架固定,中间是六个内胎分两排固定,前后各固定一个内胎,其中最大的一个内胎固定在最后面。配备救生圈三个。

二号艇必须按照先锋号艇漂过的航线漂流,不得擅自改变航线。

三号漂流艇:艇长喻振海(左一),旗手徐一鸣(不会游泳)、舵手覃大武(后),成员覃卫东(右一)、丁国权(左二、不会游泳)。

三号漂流艇共用了七个内胎与木梯骨架固定,配备两个备用内胎救生圈。形状为六个内胎分两排固定,前面再固定一个内胎。

三号漂流艇一旦二号艇出现问题时,负责对二号艇实施救援。

充满兴奋、喜悦、惊奇和美好憧憬的首航

茅岩河边金碧辉煌的溶洞前的第一次修整,队员称其为铜壁洞

除明子用导航船载着覃文乐拍照外,其他13名队员都齐聚在一起合影。

在导航船上摄影的覃文乐

首漂第一天的露营地,苦竹寨河滩。

“苦竹”是土家语“两面都是高山的意思”,苦竹寨建于唐宋,盛于明清,曾是澧水上游“千帆林立的老码头、商贾云集的古集市、艄公荡魂的逍遥窑、明清社会的万花筒”。随着陆路交通的发展,昔日繁华的古镇,已经变得破落,现存的几十户人家大多以打渔为生。随着张家界西线旅游的开发,这里将建成最美的古寨。

首漂第二天(1987年8月26日),苦竹寨至温塘古镇

苦竹河的晨,但见奇峰峡谷处层层云雾缭绕,宁静的河面上漂着一层薄雾,随着淡淡的晨风轻轻飘动,宛如拂起的一层少女的面纱,清爽的空气诱出淡淡河水和树木的清香,渐渐地,云雾散去,阳光微现,缕缕阳光照射在河面,波光粼粼。

二号艇漂过道湾煤矿河段。河边的载船在等待着装运煤炭。小载船是茅岩河主要的运载船只,在茅岩河上做运输已有千年,它是茅岩河古船文化最主要的体现。

道湾煤矿河岸边停满了等待装煤的帆船,这些船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是桑植至大庸城澧水河上的主要运载工具,曾是大庸城内市民生活的依靠。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庸还是县城的时候,城里的人烧柴,靠的就是这些船从桑植和茅岗一带历时两三天时间顺水而下,一船一船的运到南门大码头。

三号艇漂流在道湾煤矿河段。

那个时期在道湾煤矿采风的覃文乐与矿工合影

那时候矿工的工作条件

茅岩河峡谷顶上的流水,经过几千年的滴刷,形成了茅岩河岸奇特的石壁景观。

从道湾至茅岗,水路大约有三十里,这一带亦称上茅岩河,茅岩河最美的景色都集中在这里。这里河水急湍似箭,猛浪若奔,劈岩穿峡,峰迥水转,也是茅岩河河道最险的地段。

血门沟前的合影

血门沟为茅岩河北岸峭壁上的一处断山峡谷,深不见底, 相传元明之争神堂坪之战,元军血染沟谷,所以叫做血门沟。

血门沟的怪石头。

茅岩滩,是茅岩河最险要的河滩。茅岩滩长近2里,河水急湍似箭,猛浪若奔,特别是呈Z字型的河道,峰迥水转,是船家最为胆怯的河滩。自古以来这里不知打翻了多少行船,吞噬了多少条船家的性命。

“茅岩滩有连续两个较急的河湾,在两个河湾处,喘急的河水直接撞击石壁后,形成了巨大的下沉旋水和翻转浪头,历来在茅岩滩遇险的船只,多被下沉旋水和翻转浪头掀翻。漂茅岩滩,不能让漂流艇撞上石壁,以免被岸边的植被或锋利的石壁划破内胎,导致漂流艇漏气沉船或翻船,要避免卷入下沉旋水,”

茅岩滩处在洞子坊下方的峡谷中,离茅岩滩还很远,因为峡谷回声的作用,就听到了奔腾的激流水声。越近,水声越大,势如千军万马在奔腾。临近滩口,三角状的波浪线纹,越来越大,河面向前汇集到了一点。

站在艇上举头眺望前方,只见长长激滩泛起的波滔形成一条白浪带,层层翻涌,延续看不到边,浪高处似小山高耸。第一个浪滩的激流直接冲向南面的石壁,翻起的层层卷滚浪迅速折转向北,撞向北岸的石壁后,又折转向南。这就是茅岩险滩!

三号艇冲上浪带,一个大浪打来,最前面的一个内胎与骨架的捆扎绳被巨大的浪头挣断,内胎向迎面折翻过来,覃卫东赶紧用桨压住前胎,不让折翻。在浪中,艇犹如一片树叶飘落到在浪花中起起落落,一会儿抛上浪尖,一会儿跌入浪谷。浪过艇身,大家全身已经湿透,任何人无心顾及。

快撞石壁了!快撞石壁了!用桨顶住它!用桨顶住它!大家呐喊着。坐在右前方的喻振海迅速伸出手中的桨,用力去顶即将撞上的石壁,由于用力过大,只听喀嚓一声!桨已折断。这时覃卫东收住压前胎的桨,不敢太用力,不停地撑点即将碰撞的石壁,坐在左边的桨手,拼命的向艇内划桨,覃大武在后使劲的扳着舵,让漂流艇避免撞向锋利的石岩,脱离下漩水窝。

好险!漂流艇从激流撞击的第一个石壁擦壁而过,顺着撞击石壁后的河水迅速向左折转。此时,漂流艇右边失去一支桨的原因,艇身有些向右横转,艇侧横着在大浪中摇荡着,随激流快速下漂。艇有些打横了,覃大武快速用桨向左扳转艇身,使艇身在第二个折转弯处得到及时纠正,顺利过滩。

冲过茅岩滩,好险呀!漂流艇在!漂流队员在!

覃垕王洞。覃垕王洞滩水太急,流速太快,前面两条艇没有在覃垕洞边靠上岸,继续在往下漂。三号艇使出浑身解数,非常不易的在覃垕洞下面一百多米处覃垕炮台下方的悬崖边才靠上岸。此处到覃垕洞被一光滑的绝壁阻断,没有踏进覃垕王洞成为永远的遗憾。

漂过洞子坊,当地不少人在岸边目睹首漂队的经过。洞子坊是青安坪乡靠茅岩河边的一个古老渡口。青安坪乡一共有八个村,贯穿东西的茅岩河峡谷将其一分为二,两岸的人们往来十分不便,为了互往,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就从茅岩河峡谷两岸山顶沿峡谷石壁各开凿了一条一直通到河岸的栈道。河岸就是古老的渡口,平常有一艘渡船负责摆渡。

寻找远古的战场,覃垕王炮台。 炮台设在石壁上的一个石洞入口,炮台前,六百多年前安砌的石阶石墙、石门,除石门破损外,其他的依然完好。走上石阶踏进小石门,用手扳动石墙上的石块(现在意识到这是在破坏文物),仍然粘合的很牢固,双手用力仍然纹丝不动。后来听当地老百姓说,覃垕当年是用糯米掺生石灰砌的石墙,这种土法粘合剂,比起现在的水泥混凝土可以过之。

沐浴覃垕王钓鱼台。

峡谷石壁50多米高处,有一个怪异的洞口,洞口外檐上壁,挂满了不知多少年慢慢水蚀而成、千奇百怪的钟乳石。洞口外是一块似如绿荫草毯铺成的平台,台下一垄一层层一叠叠似如灵芝的台檐,一半镶入石壁,一半延伸在外,将绿茵茵的平台托悬在石壁。

一层层、一叠叠的台檐遍身贴满了绿油油的苔藓,耐水的植被也从台檐的石缝中钻出,和台檐一般悬在半空,宛如一座仙台悬挂

洞内缓缓流出的涓涓细流,侵入平台绿茵茵的草毯,侵的满满后,再慢慢沿着台檐的悬边细细的滴落在下一层,或直接洒滴在静静的河面。

乘载了上一层水滴的台檐,再沿台檐散开,又向下细细的滑落。

台檐悬边似冬天屋檐挂起的冰凌,似仙人的门帘,似西域少女脸上的一层面纱,又似少女散开的秀发。

透过折射的阳光,细细的水帘似串串珍珠闪闪发光,晶莹剔透。

晶莹般的细水,轻轻的滴落在平静的河面,不,应该是少女的秀发,在河面拂荡,泛起无数个不息的水泡。剔透的水泡,时而随拂荡的秀发从水中钻出水面,时而被拂荡的秀发击破,消散后又迅速钻出。

如此美景那里有?仙界羞涩钓鱼台!

这就是覃垕王钓鱼台。

如此美景,撩起了大家的激情,无不惊叹它的秀美,都争着去亲吻它的芳香。

醉了!一切都醉了!队员们欢呼着,拼命划着桨,钻进这珍珠般的水帘,去沐浴自然,去亲吻秀发的芳香。

钓鱼台是覃垕王和他的一名长着长长秀发的妃子居住的地方,石壁上怪异的溶洞就是他们当年的寝宫。每天早上起床和晚上就寝前,他的妃子都会站在钓鱼台边将她长长的秀发散开,垂入清澈的茅岩河中荡洗。

久而久之,他妃子秀发垂洗的场景迷住了一位仙人,这位仙人就放弃仙界的安逸,天天坐在钓鱼台的对岸偷偷去观赏这一美妙场景。

后来覃垕王兵败,被押往南京,他的妃子日焦夜愁,再也无心荡洗她的秀发,整天坐在台前仰望东北面以泪洗面。后来在得知覃垕王被凌迟后,他的妃子从钓鱼台纵身跳入河中,以身徇情。

覃垕王妃子的徇事十分感动这位仙人,仙人就将他妃子的眼泪化作涓涓细水,将他的秀发化为细细的水帘,让它永远留在秀美的钓鱼台前。

钓鱼台的吉他声

“意绵绵 心有相思弦

指纤纤 衷曲复牵连

从来良宵短 只恨青丝长

青丝长 多牵伴 同看夜中天”

心孤单 常用指撩弦

曲悠悠 不知谱何现

今宵曲漫长 只怨佳句短

意随缘 少隔断 不连哪有天

峰回路转,峡谷河道。

漂流艇在茅岩河峡谷中如同一片漂叶,随水漂流。

漂过古茅岗河段。

早年,茅岩河畔有茅岩古镇,约数十户人家,靠渔业为生。一日,忽有一赤足老者肩搬竹篙经过古镇,且边走边叫:“搬篙哟一搬篙!”茅岩人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叫的,谁不晓得你搬着篙哩!”赤足者来回叫了三遍,忽然不知去向。后来人们才领悟到原来“搬篙”,就是搬到高处的意思。

三日后,茅岩镇后绝壁溶洞中忽有若干白蛇、白鼠、白蚁飞出。茅岩人正感诧异,刹那间,只听“轰轰”一声巨响,镇后的万丈石壁轰然倒下,将茅岩镇盖了个严严实实,镇中一百一十八号人,仅一人生还。

乾隆十八年,茅岩河上游桑植县来了个县长叫龙树涛。此人由江浙而来,颇懂爆破技术。一上任后即主持修凿茅岩河道,不一年便将茅岩河炸开了。

漂过茅岗大桥。

神秘的茅岗大桥

茅岗大桥为一座石拱桥,漂过的大桥属第二次建设。

首次建桥时,是1983年初。年底,大桥主跨合拢,建桥指挥部召开庆功大会,当晚集体会餐,并决定让一直在夜晚作业的工人停工休息一晚。凌晨,大桥在没有任何迹象的情况下突然坍塌。

大桥坍塌巨大的声响,把已经熟睡的施工人员和周围村民惊醒。施工人员来到现场,看着昨晚和白天还在上面施工大桥坍塌的残骸,无不惊魂失魄,深感庆幸。有的人认为是覃垕王的在天之灵保佑了大家,所以无一人伤亡。

也许茅岗这个地方,本来就不适应建大桥。第二次修建的大桥在建起使用不到15年,因鱼潭电站的建设,又不得不将其炸毁。

两次建桥,一次垮塌,一次被炸毁,使茅岗这个地方更加增添了神秘色彩。有人认为修建桥的地方就是远古时期曾经掩埋的茅岗古镇,桥建在掩埋的古镇上,故人当然不会同意,由此茅岗不宜建桥也。

门坎岩翻船。

阙文仍有些余悸的说:“我们一路漂来,觉得没什么危险,就专找浪冲,一到门坎岩就觉得拐哒!门坎岩是一块酷似门坎的大石头横档在河中央形成的险滩,门坎岩将激流中的河水堵起来抬高后,喘急的河水跃过门坎岩迅速跌落,形成近两米高的落差,激流冲起的一个向上抬升后又倒卷过来的巨大浪头。我们一跃过门坎岩,漂流艇就迅速往下一沉,像山一样的卷浪就扑面而来,艇一接近巨大的卷浪,只见艇头一抬,艇后往下一沉,漂流艇一下就被卷浪倒扣了过来,将我们扣在艇下的水里。”

秦自华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漂流艇倒扣时,我挎在腰间的军刀刀鞘跌落到河里,刀尖撞到了我右腿的腕关节,划了一条近一寸的口子。出于本能,我也顾不得这样多,憋住气,手脚并用,使劲往上划,只想钻出水面。门槛岩浪下都是卷水浪,我好不容易挣出水面,喷出憋了好久的气,刚换上一口,又被卷浪拖入河底。这样折腾三次,我们拼尽了全力,才摆脱卷浪,游到艇边,爬上了已翻转身的艇上。幸亏水性好!差一点没有换过气来!好惊险啊!

首漂第二天露营地,温塘热水坑对面的永顺瑞雅乡河滩。

热水坑是温塘的一个小山村,与湘西自治州永顺县的瑞雅乡隔河相望,是沟通大庸和永顺的古渡口。

这里景色宜人,风景秀美,青石板古道在两岸土家吊脚楼和田间蜿蜒,房前屋后茂密的楠竹林,更显悠悠意境。这里曾经是电影《边城》渡口的拍摄外景地。

热水坑因分布着众多的温泉资源而得名。

热水坑最大的一口温泉,从河边的一处石壁上喷涌而出,不知什么时候,当地人在石壁热水出口,凿出两条分水道,将热水一分为二,再在出口较平的地方凿出两个大的石坑,石坑周围围起两米来高的石墙,两个石坑就成了分隔的男女浴室。每到冬季,这里就成了周边百姓的公共浴室。

此时天气很冷,队员在沙滩上燃起了篝火。大家围坐在篝火边,边烤打湿的衣服,边弹起吉他,唱起了歌。

河滩上的篝火音乐会

首漂第三天(1987年8月27日),温塘瑞雅河滩至花岩电站

瑞雅河滩准备启航。

从温塘到花岩一带称为下茅岩,这里风光别具一格,另有特色。

从热水坑沙洲下漂不远,就进入索影潭峡谷。晨光从前面峡谷山顶微透,斜照水面再反射过来,荡起的微波如同珍珠闪耀,五彩斑斓,十分绚丽。

索影潭峡谷长约一公里,河水碧绿、清澈见底,两岸青山石壁倒影河中,漂流艇顺河而下,宛如畅游在画中一般,一切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恬淡、自然。

下茅岩河有个硝洞,气势宏大,洞内高阔宽敞,洞口砌有石墙,还有一道潺潺阴河水顺洞口流出。后来听人说:这里曾建有水碾,为昔日湘西最后一个匪首覃新国(土名,覃新杆子)和陈策勋的所在地。

茅岩河岸的牙床般的奇石,洁白如玉。

下茅岩河有个牵马桩的神话传说:

当年北宋杨家将为大宋皇上南征北战,到湘西来镇南蛮的向王天子时,带着他们的将士来到对岸的小村庄。也不知道在这里停留了多长的时间,只知道他们在撤军回去时,人少马多,为了速行,一位生得黑皮黑脸的将军,就将五匹黑色的战马寄养在当地的一农户家里。没想到将军一去不复返,在相隔很长的时间后,那五匹黑色的骏马很想念主人,什么东西都不吃,整天在河边向北嘶鸣长啸, 直到有一天一场雷电交加,大雨倾盆的深夜,村民忽听几声马的长嘶,第二天一早,农户发现整天嘶鸣的马已经不见了,而河滩边却多了几块酷似寄养的五匹马的石头。有人说是马思念主人的情感,感动了天神,让他们化成了石神。也有人说是它们整天嘶鸣得罪了山神,让它们化成石像,来常年镇守河滩。

滔滔水声阵阵迎面而来。只闻水声,不见水源。不久,只见左岸石壁约70米高处一股巨大的水流,从一个大溶洞中迭迭倾泻而下,气势恢弘,蔚为壮观。这就是 "水洞子瀑布!

覃文乐在题写:大庸市茅岩河首漂队1987年8月27日漂至此。

合影吧!大家集聚在大石头上扛着我们的漂流队旗,和水洞子一道走进了漂流队员每个人的史册。

如此美景,大家久久不愿离去。为了留下珍贵的记忆,覃文乐让三艘漂流艇向下划去,连续拍了几张漂流艇接近水洞子瀑布的照片后,才依依不舍的和明子一道去追赶漂流艇。

但见巨大的水流先顺崖隙而出,再沿着三阶天然石台,一层一层的迭落下泻,似碎玉遍山、似摧冰下滑。

又觉水从天降,那跌冲崖台的如练垂琼座,直落碧潭的似玉结帷帘,飘浮船中的若裙带轻逸。

顺水漂下,是清澈迷人,峭壁屏立,引人叹奇的浅潭、绕澜滩等大小五道滩途。绕澜名字的来历很形象,是因为石岸的神蛙石到南岩一带的悬崖,很像我们的长城,在城下缠绕着一条的玉带,故称绕澜。

茅岩河的源头在桑植五道水,五股涓涓细流顺势而下,纳千股溪流之水而成河。茅岩河之水一路经平地,绕山川,淌山谷,顺势而过,显现了水的柔弱。遇到绕不开的峻岭,任它再坚硬,水割成峡,水滴石穿,水到渠成,让山为它让路,让山向它低头。这就是水的强悍,水的力量,水的势不可挡。茅岩河一路有寂静,有咆哮,不管有什么山川隔挡,直奔向东,汇入洞庭,奔入长江。

花岩电站的前半夜是那么的轻松,晚上,大家集聚一起,大家弹起了吉他,唱起了歌。

首漂第四天(1987年8月28日)花岩电站至南门口大码头

首漂计划终点张家界市城区南门口大码头。1987年那个时候的大码头对岸。

那时的南门口大码头,河中行驶着小载船,码头有渡船。

经过三天的漂流,经历了冲击茅岩滩的惊险、跨过了门坎岩翻船的劫难,第四天的漂流大家都觉得可以轻松的完成,胜利就在眼前。

天有不测风云,凌晨三点,一场强暴雨来临了,漆黑的夜空雷电交加。雨点砸在屋瓦上噼里啪啦直响,从屋檐泻落下的雨水酷似一片瀑布。空地已积满了水,推放在院子里的漂流艇也随之漂浮了起来。暴雨一直不停地下到明天,河里涨水。”最严峻时刻的考验来了。

早上9点,河水已经漫过大坝,夹着漂浮物向下游滚坝而出。

河水已经全部浑浊,变成了洪水,滚坝而出的洪水水位越来越高,已经漫过大坝一米多高度,形成100多米长的巨大浪带。巨大的浪涛咆哮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穿刺着双耳,炫耀在漂流队员的面前,让人天旋地转,让你心惊肉跳。

面对洪水,漂与不漂,成了当时两难的选择。

明子说:"现在河中间的水位明显比两边高出许多,河水正在暴涨,是浪最大的时候,漂不得,现在漂弄不好就要翻船!"

漂,不漂,成了队员们争论的焦点。

漂,才能圆满完成原定漂流计划,才能到达理想中的终点南门大码头。面对正在迅猛上涨的洪水,即使你会游泳,一旦发生翻船,就有可能出现惨重的后果,何况还有几个不会游泳的队员。

一时间大家争论着,等待覃文乐的决定。是选择放弃?还是选择继续漂流?考验就在眼前,需要决断。

徐一鸣和董华走过来,对覃文乐坚定的说:"漂了这一次已经值了,继续漂,漂死了不要你负责,死了也值得。"

焦急的等待与争论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没有问题,漂!漂!漂!"大家在雨中齐声吼到。没有一个人愿意退缩,没有一个人愿意搭车回家。

明子讲:"依我的经验,现在河中心水还是拱起的(还很高),估计水还要涨,但我觉得水位已经涨到一定高度,再也涨不得么子哒。水大!对平时来讲,河里的险滩就会被洪水淹没,河面还要平些,即使浪很大,那也不是陡浪,都是些软浪,一般不会翻船。主要是水很激,怎么靠岸是关键。如果在大码头上不了岸,下面都是陡坎,那就麻烦哒。"

要漂,一下河就得往北岸靠,才能确保在大码头上岸。

听了明子的建议,覃文乐决断 抬艇下水!

明子的小舨船先放下了河,明子在河边抓住船头,等待着队员上艇。河中洪水荡起的波浪,冲得小舨船一直不停的晃动。

阙文和秦自华先将先锋号漂流艇抬下水,他俩在水边等着。

二号艇抬下水了,即使是在河边,喘急的洪水让覃文乐和董兵不得不使劲的拽着漂流艇的前后,这样才能让其他队员上艇。

三号艇抬下水了,喻振海指挥着队员上艇。

“漂!”压抑了很久的喊声显得是那么的嘹亮。明子一跃上船,小舨船就迅速脱离河岸,向下漂去。

先锋号刚一离岸,喻振海、覃文乐和董兵就迅速跨上各自的艇,刚一脱离河岸,漂流艇就像一支射出的箭,迅速向下漂去。大家挥动着桨使劲的向河中划去。

洪水流速很快,夹杂着树枝烂叶。河中冰冷的洪水荡起的波浪和雨水浇在队员们身上,格外清凉,不一会儿没有挥动桨的队员嘴唇就已冷的发紫,浑身发抖。挥动桨的队员使出浑身的力气,让漂流艇划向河的北岸,不一会儿脸上、身上升起了汗水的雾气。

在汹涌的洪水中,漂流艇犹如一片树叶,在浪涛中飘荡,艇虽小,但队员的气概、队员的精神却是那么的伟大。 有一个地方充满着希望在我心中激荡,

也许在那茅岩河有我的梦想,

多少个黄昏多少个夜晚找寻这个方向……

在雨中、在滔滔的洪水中,茅岩河首漂队歌嘹亮响起,歌声显得是那么的坚毅和有力量,歌声犹如一个结,把大家紧紧的系在一起;歌声就像一根葱郁的藤,将大家紧紧的缠绕在一起;歌声就是一股坚毅的力量,划破乌云弥漫的天空,冲破束缚,穿越峡谷,跨越山川,直冲云宵。

浑身湿透的队员们。

波澜壮阔后的寂静和惊骇神情。

1987年8月28日上午10点40分,茅岩河首漂队胜利在老大庸(张家界)南门口大码头上岸,背后的洪水、云雾缭绕的天门山为所有队员作证,大庸市茅岩河首漂队胜利完成了茅岩河首漂的壮举。

图片后面的河岸,能反应当时洪水的高度。完成历史使命的漂流艇被装上车,它是最大的功臣。

首漂后31年总结首漂成功经验,确保安全的最主要因素是用轮胎自制的漂流艇,因为轮胎和梯子扎成的漂流艇,中间是空隙,在急滩大浪中,浪尖可以从漂流艇空隙中冒出,艇一直可以保持平衡,不会被掀翻。如果是底部封闭的漂流艇,浪尖直顶封闭漂流艇底部某一部位,艇不平衡,遇大浪艇必被掀翻,让人掉入河中,发生安全事故。现在回味“吉人自有天象,成功有其选择方式的必然”。如果当时借到了底部封闭的漂流艇,在大浪中艇被掀翻肯定是必然,庆幸当时的选择。

完成首漂的队员和漂流艇乘车经过南正街。

一段张家界茅岩河首漂史诗完美结束!

凤凰涅槃的茅岩河景区将在6月9日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您的面前,阅读31年前的首漂文字,欣赏31年前的首漂图片,去游览现在的张家界茅岩河景区,将另有一种旅游体验感受。谢谢您的阅读!(2018年6月1日写)

覃文乐,男,湖南省张家界市人,土家族,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摄影著作权协会张家界首席代表、湖南省文联委员、湖南省摄影家协会理事、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张家界市文联主席、张家界市摄影家协会主席。

来源:时刻新闻客户端

作者:覃文乐

编辑: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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