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非故事·种子⑤丨肖寒冰:想回家,却也舍不得这个“家”

2019-06-23 20:34:10 红网
作者:王义正 编辑:肖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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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益阳伢子肖寒冰(右二)带着尼日利亚朋友参观蔬菜园。(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红网时刻 记者王义正 长沙报道

2016年的一天,肖寒冰所在项目的一位员工找他借了一笔钱并请假回趟家。这位员工的母亲病重,需要带着钱赶回去给母亲治病。

一周之后,这位员工返回了项目所在地,并把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肖寒冰。

“他母亲在他回家的路上就已经病逝了,没能见到最后一面,钱自然是没用得上。”肖寒冰说,他瞬间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如果家里人很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陪在他们身边该怎么办。”当晚,肖寒冰给家里打了一个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的电话,直到手机“烫脸”、电量“飘红”仍舍不得挂断。

2016年,益阳伢子肖寒冰正在万里之外的尼日利亚推广中国蔬菜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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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肖寒冰(左二)与尼日利亚朋友在一起,地上是他和当地员工一起种出来的辣椒。(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中国brother

2015年10月,肖寒冰第一次踏上尼日利亚的土地。

到尼日利亚之前,他印象中的尼日利亚是一个经济落后、土地贫瘠、气候也相当恶劣的国家,他还知道尼日利亚是一个木薯种植大国也是非洲最大的水稻进口国。但对于一个“足球少年”而言,以桑迪·奥利塞赫、恩万科沃·卡努等为代表的尼日利亚足球可能让他印象更深。

未知的国度、未知的生活、未知的人生际遇,一颗充满好奇和渴望的心引导肖寒冰战胜了对陌生的恐惧。

去之前,他曾想象在非洲能看到广阔的草原和奔腾的野生动物,这让他感到兴奋。而当地恶劣的气候条件以及各种疾病自身的安全问题,则让他有所担心和犹豫的。

真到了非洲,他发现,非洲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至少不是完全一样。”

“来到非洲之后,我发现这边并非我想象中的那样不好,这里地区局势安全稳固,只要好好注意不会有染病的担忧,反而我觉得什么都是新鲜的,路边顶着桶的妇女、小孩子们满嘴白牙的笑容、路上跑来跑去的牛羊、市场上稀奇古怪的水果和食物以及女孩们编的假发。”当然,最让肖寒冰触动的是,走在大街上,有的非洲人会笑着露出白牙热情地叫他“china brother”。

天上“倒”雨

肖寒冰说,尼日利亚给他最大的感受就是,“怎一个‘热’字了得”,当地气候有些极端,不管雨季还是旱季都很热。湖南的汛期雨很大,益阳是湖南防汛的‘桥头堡’,肖寒冰从小见过 不少大雨,但尼日利亚的大雨让他震惊,“那不是下雨,是在倒雨,感觉天空就是个大盆,雨是倒下来的。”

刚到非洲,肖寒冰就因为气候碰到了“难题”。

2015年10月,正值尼日利亚旱季伊始,当地灌溉水源难以保证,日照强度太大,导致很多农作物不能种植,各种蔬菜种植示范试验无法进行,于是肖寒冰就带着当地员工在本地买了各种器材,在试验田修建了一套喷灌设施解决旱季灌溉问题,修建了一批遮阳网大棚解决旱季日照太强的问题。

“刚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也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在国内所有的设施都是现有的,最后冷静下来思考并解决问题之后,觉得非常激动,很有成就感,人生本就是克服一个个的困难,更何况这是在非洲呢,充满机遇和挑战的地方。通过解决这次困难之后,我对自己能做好在非洲的工作也更有信心了。”回忆起当时的经历,肖寒冰虽觉得不易,但问题解决后的成就感让一切又变得舒心。

一次,肖寒冰带着当地员工修建了一个简易的蔬菜大棚,以及铺满了当地人从未见过的水肥一体化设施。国内常见的蔬菜生产大棚在当地竟然成了“稀罕”,这让肖寒冰有种发自内心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同时也对当地产生了一种微妙情愫。

“生活在中国,作为一个中国人真的是一件幸福、幸运的事。”肖寒冰说,在感恩的同时,也让他下定决心,尽最大努力帮助当地人能有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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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尼日利亚当地的辣椒园。(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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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当地蔬菜园里长出的辣椒。(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非洲!我来对了!”

今年28岁的肖寒冰仍旧单身,他的生活状态或许没有国内大多数年轻人那样丰富多彩,但可能比国内的绝大多数年轻人更厚重、更有张力。

“我觉得青春就像是一颗刚移栽的辣椒苗,移栽前需要炼苗,移栽后需要经过痛苦的缓苗,但是在阵痛之后便是蓬勃的生长以及最后的硕果累累。”天天跟蔬菜打交道的肖寒冰将自己的青春比作一颗移栽的辣椒苗,但在非洲的土地上,他仍旧在蓬勃生长。

远在异国,他也曾怀念故土,无数次在梦中见到桃花江畔的垂柳和亲人脸上的微笑。

肖寒冰说,有时候一个人看着宿舍窗外的明月,脑海里不住地浮现出母亲慈祥的脸庞、学生时代的吵闹教室,以及油锅里滚动的臭豆腐和糖油粑粑。有时候他会在心底问,故乡月亮是否和窗外的一样明亮。

从2015年至今,肖寒冰只回过两次国。接受记者隔空采访时,他仍旧在尼日利亚的大地上播下属于中非友谊的种子。

肖寒冰说,最近他每天都是早上7点就起床,吃完早饭就去实验地和当地员工一起工作,每天要在地里工作七八个小时。“今年,我准备用20亩地,种植培育成功的‘热辣四号’辣椒,目前,已经有一些农场主开始种植我们的辣椒了,当地的集市和超市货架上,也出现了中国辣椒的身影。”

肖寒冰还告诉记者,尼日利亚人吃辣椒丝毫不逊色于湖南人。

肖寒冰说,每次回家,躺在舒服的床上,吃着母亲做的可口饭菜,他都想不再去非洲了,但每次他都还是回去了。

在到非洲工作的这些年,肖寒冰确实有过非常想家后悔来非洲的时候,看着同学、朋友在国内一个个的成家立业以及面对家里人的各种催促,他也想过如果我没来非洲会怎样。但非洲的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新鲜了,这股劲让他对谁都充满笑脸,敞开心扉的对当地人好,全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并且经常跟当地人一起踢球,每当这个时候,他所有不好的情绪都被抛之脑后。家里带来的好东西他会拿出去跟当地人分享,当地人没钱吃饭?他会请客,经常给他们买可乐喝。当地人对肖寒冰也很热情,一声声的brother,让肖寒冰有种“家”的感觉。

“这个时候后悔的情绪一扫而空,来非洲的这几年,真是我人生中的一笔宝贵财富,非洲,我来对了。”肖寒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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