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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春天，永顺县润雅乡凤鸣村村民覃康文早早起床，背着背笼，扛起锄头，爬上四方界的悬崖旁，努力寻找中药“血蜈蚣”。32年来，这样上山采药，覃康文已无法记清，但哪里有“血蜈蚣”，他了如指掌，因为这座大山到处留下了他一次又一次的足迹。
“爬山走路40里，只为苦寻良医治母病”
覃康文1949年出生，母亲胡幺妹出生于1918年12月，今年96岁。哥哥覃珍文，1944年出生，39岁才结婚，其妻子是个聋哑寡妇。因哥哥要照顾嫂嫂，覃康文就主动担起照顾母亲的重任。
1958年，胡幺妹因丈夫病逝要独自养活2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劳累成疾，1982年，她终于不堪重负，患心脏病瘫痪在床不能行走。为给母亲看病，兄弟俩便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可母亲的病多病杂，绝非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境所能够承担的。为了治疗母亲的病，覃康文四处打听哪里有治疗心脏病的乡村土郎中。几经打听他终于得知永顺县青坪镇贺福溪有位土医生，用中草药治疗心脏病效果很好。这位土郎中，他开的方子——“小甘籽”、桑树根、“血蜈蚣”等中药在药铺买不到的，怎么办呢？只能自己去挖，自己去采。但“小甘籽”、“血蜈蚣”这两味中草药比较难采，特别是“血蜈蚣”生长在海拔350至1700米的深谷中潮湿阴凉的地方。为了采到这味药，只能到四方界山上去。四方界山高坡陡，树多林密，经常有毒蛇、野猪出没。一次去四方界白岩壁下去采药，不知道是野兽奔走跌落的，还是峭壁上岩石风化造成的一堆碎石“嘭”的一声落在覃康文身后，吓得他背着背篓连滚带爬跑开。
每次进山采药，爬山走路40里。可是为了给母亲医病，他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一坚持就是32个年头。
覃康文没有别的出路，给母亲治病及家需所有花销全靠田地里出。他家总共分到5亩多田地，为了生计他只好去租种别人的田地。这样也就够吃饭，少有余粮。每次去赶集卖粮给母亲筹医药费，他都是肩挑背扛走路去的，从寨上到石堤镇有26里多的路程，一个来回就是近53里路，就为省下不到10元的路费。家里养有猪和鸡，除了偶尔母亲想吃鸡或鸡蛋外自己从来都是舍不得吃的，都是拿到场上去换钱。
“32年了，为护理孝敬好母亲，他既当儿子，又做女儿！”
从母亲双目失明到瘫痪后行动不便，覃康文就担负起照料母亲的重任。虽然他是一个没念过几年书的“大老粗”，但凭着对母亲的爱，硬是细心地把自己的母亲服侍得无微不至。“要是未得儿子康文，就我这个样子，早就难死臭死了！”胡幺妹逢人就说。
覃康文兄弟两人，上没有姐姐，下没有妹妹，哥哥39岁时在外地务工挣钱娶了聋哑媳妇回家，对本地生活不习惯，交流也很困难。有一年春天，兄弟俩忙农活，让聋哑嫂子在家照看母亲，中午时，不知是母亲饿了，还是怎么的，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摸出了门，结果从堂屋摔倒在晒谷场的阳沟里，不能动弹，嘴里不停地大喊：“康文！康文……”看见情况后的聋哑嫂子在晒谷场乱蹦乱跳。幸好在对面山间劳作的覃康文看见了家里嫂子的异常，急忙甩掉手中的农具，飞奔回家。到家后，看见母亲倒在地上不停地呼喊自己的名字，覃康文的心里一阵酸痛，抱起母亲时早已泪流满面。“如果母亲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样我将会后悔终身的！”从此以后，覃康文再也不放心把母亲交给嫂子照看，决定自己精心服侍好母亲。
只要母亲开口要的，覃康文总是想方设法地去满足。一个夏天的早上，母亲吃完早饭后，叫来康文，说晚上想要吃点米豆腐或甜酒。大热天的，在这深山村寨里，哪能找到米豆腐和甜酒呀！通过多方寻找和打听，得知在石堤镇集市上每天都有人卖的消息时，覃康文让哥哥照看好母亲，自己决定前往26里外的石堤镇去购买。为了节约钱，能为母亲多买一些吃的，他顶着烈日，翻山越岭，步行3个多小时，来到石堤镇街上，购买了少量甜酒、米豆腐，还买了一些母亲特别爱吃的燕麦粉。
覃康文说：“我父亲死得早，那时我和哥哥都还小，是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们俩拉扯大的，她现在瘫痪了，动不得了，我怎么样也要把她服侍好！”
胡幺妹的病时有发作，一发作，胸口好似有一盆火燃烧，焦灼中伴着阵阵疼痛，常常呻吟不止。为了减轻母亲的痛苦，覃康文想尽办法，有时用冷水敷，有时用温水揉，有时还要按摩，每次都进行半个小时，再休息一会儿，一晚上反复进行五、六次。最困难的是老人瘫痪后，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在迷糊的一段时间里大小便失禁，时常弄脏衣物、床单，覃康文每天干农活匆匆回到家，就要先喂母亲吃饭，一边喂饭一边陪母亲聊天，之后默默地为老人洗澡擦身，每次清洗需要一个多小时，晚上还要清理沾满大小便的衣物，常常忙到深夜还要为母亲盖好棉被，才得去休息。
“给母亲擦身体、洗衣服、端屎倒尿，这样的儿子没得说!”无微不至地照顾母亲，不但感动了左邻右舍，也感动了附近的村寨人。“30多年了，为把服侍母亲好，他既当儿子，又做本该属于女儿去完成的事，实在是不容易，真是个大孝子！”
“就把母亲服侍好，单身也是一辈子！”
覃康文在服侍母亲的32年来，一直未娶，仍然单身。其实他也有几次机会娶妻成家。
1983年，34岁的覃康文，经人介绍，认识了邻村一位善良的姑娘，通过结识，彼此都有好感。正当覃康文对生活充满憧憬的时候，女方却遭到了所有亲朋好友地坚决反对：“嫁到他家去，简直就是跳入火坑里，家里穷不说，还有一个瘫痪的母亲是累赘，去了就是受穷受苦受累！”“你若愿意受苦受穷嫁给他，那一定要与他的哥嫂、母亲分开住，这是我最大的让步！”最后女方的父亲禁不住女儿的软泡硬磨表明态度。覃康文面对服侍母亲和娶妻成家的两难选择，他毅然选择了服侍母亲。
得知儿子的选择后，胡幺妹劝导他说：“康文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成个家，娶妻生子。终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老了，谁来服侍你呀！”天下父母心一样。每当有亲人看望她时，胡幺妹总会求他为覃康文说门亲事。堂兄覃如文妻子是湖北人，几经周折，在老家河堤楠木乡找到了一户人家，有女深闺待嫁。他们听了覃康文的事后很感动，认为覃康文很有孝心，是个老实人，值得托付终身，但有一个条件是要做“上门女婿”。但覃康文婉言地谢绝了。他说：“如果我到湖北做了上门婿，天远地远的，三五年也看不到我母亲了。虽然有哥哥服侍母亲，但是嫂子是个聋哑人，平时都要哥哥照看，这样一来，肯定会增加哥哥的负担，也服侍不好母亲！”
就这样，直到现在，覃康文依旧单身未娶。村寨有人结婚时，他也会去贺喜，热闹之余，长辈们或亲朋好友也会关切地问：“康文，你也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时候也要喝口你的喜酒啊？”面对问题，覃康文多数情况是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开，有时也会说出自己的苦衷：“只要把母亲服侍好，单身也是一辈子！”
来源：红网
作者：覃遵奎 覃金球 罗寿冈
编辑：王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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