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意花和丈夫李国庆在资江上划着小船。
时刻新闻记者 黎鑫 益阳报道
阳春三月,天气逐渐转暖,益阳市资江沿岸,前来垂钓、散步、看风景的市民越来越多,大家轻松、悠闲地享受着春天的馈赠。
然而,站在益阳水文站水文测验趸船上的值守员段意花却有些担忧,“现在正值汛期,人来得多,就怕有人掉水里。”
段意花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过去16年来,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她和丈夫已经从江里救起了50余人,撑起了江上的“生命之舟”。
担心再次轻生,她把被救者的手系在自己手上
段意花,益阳安化人,从小在江边长大,水性好,可以在水里连续游一两个小时,年轻时还考取了船员证。1999年,因丈夫李国庆工作调动的原因,她和丈夫把家安在了趸船上,并帮助丈夫看护趸船以及船上的各种设备。
在趸船停靠的上游300多米处,就是资江大桥,每年总会有不少一时想不开的轻生者从这里跳下。段意花至今仍清楚记得第一次救人的场景。
那是10多年前一个初春的深夜,已经入睡的段意花突然被船上的狗吠声惊醒,伴随而来的还有急切的呼救声。她立刻翻身起床,叫醒儿子一起划着小船前往桥下。借着手电筒和桥上路灯的光亮,母子俩成功将落水者救起。被救的女子告诉段意花,因为丈夫嗜赌,她冲动之下跳江轻生。
从那以后,段意花一次又一次划着小船救起轻生者,他们中有高考失利的学生、有为情所困的青年,也有重病缠身不愿拖累儿女的老人。其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救人经历是:10年前的一天清晨,她发现江边有个20来岁短头发的姑娘神态举止异常,并突然跳进江里。她也立马跳进江里将其拖拽起来,并为她洗澡换衣,打擂茶,切西瓜,给她做饭吃。
“她一直不说话,只是哭。”段意花回忆,为了开导这个姑娘,她让这个姑娘在趸船上睡了两晚。每天夜里趁姑娘睡着了,段意花就悄悄找根绳子,一头系着姑娘左手,一头系着自己右手,早上醒来再偷偷解开。“我怕自己睡着了,她又想不开,那我就对不起她的家人了。”直到第二天晚上,姑娘才打开了心结:其父母重男轻女,稍不顺心就打她,她觉得失去亲情,活着没意思,就跳了河。
段意花耐心开导,通过姑娘的同学联系上了她弟弟。第三天上午10点,弟弟赶来把姐姐领回家。姑娘不肯说名字,只说是益阳市资阳区人。
最开心的事就是见到轻生者悔过自新
在水中救人其危险系数相当高,因为稍有不慎,落水者就会因为生存本能而将他们拽下水,不断的拉扯和往下按,许多水中救人的英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牺牲。可是这丝毫没有动摇段意花的热心和决心,只要一听到呼救声或者看到求救的人,她就会本能的展开救援。
“我能体会落水的恐惧。”段意花说,5岁那年,她不小心掉到河里,手脚使劲扑腾、挣扎,但眼里仍然只有一片蓝天在晃。幸亏她的父亲及时从舱里跑了出来,“否则,我永远看不到蓝蓝的天了。”
然而,段意花的热心并非每次都会换来感谢和感激。也有一些轻生者被救后,嫌段意花多管闲事,甚至恶言相向。
“我就一笑了之呗。”段意花说,虽然心里也有一些委屈,但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这些轻生者本来情绪就不好,如果和他们计较,会更加刺激他们,从而造成不良的后果。
段意花每次把人从水里捞起来后,都会耐心地劝导他们珍惜生命,看到他们悔过自新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2004年冬的一天夜里,阴沉的天空使资江上的夜晚显得更为沉寂。突然,段意花家养的狗凌厉的叫声打破了这份沉寂,职业的敏感让段意花以为有人偷设备,可是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也不见人影。狗还在声嘶力竭的狂叫,远处传出了呼救声和拍打水花的声音,段意花这才意识到,原来有人落水了。
她马上跳入江中,不管刺骨而湍急的江水,用弱小的身躯将这名落水者拉了上来,在儿子的帮助下,两人迅速将落水者拉到船上,进行急救,经过一番人工呼吸、掐人中等急救措施,这名轻生的女子终于醒了过来。原来,这名女子是一名年轻的妈妈,因为丈夫赌博家里负债累累,面对着沉重的负担,她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后来,这名女子带着全家人送了一面“救人英雄,再生父母”的锦旗给段意花,她的丈夫也跪在段意花面前发誓“以后再赌博就将自己的手砍掉!”。
就这样,段意花不仅挽救了一条生命,也救回了一个濒临破碎的家庭。
永远舍不得那船、那人、那水
段意花的工资标准一直很低:1999年为150元/月,5年后是280元/月,8年后涨到380元/月,今年涨到了900元/月。但她救人从不求回报,多次谢绝别人的酬金。
也曾有人请段意花去当保姆,月工资2000元,她离不开船。7年前,一个单位请她去守船,月工资1800元,她不肯。
亲朋好友好友都说她傻,但段意花只是笑笑而已。
“我对这船有感情,对水有感情。”段意花说,她从小在资江上长大,捞鱼、游泳、看水鸟……这些生活她早已习惯。而在她家最困难的时候,单位给了她这份工作,她很感激,船就是她的家。至于报酬,能够生活就可以了。
其实,更让段意花不舍的是船上的人。“我只有初中文化,老公是我师傅,教会我开车、驾船,还有摄影。”谈起老公,段意花赞不绝口,她和老公结婚30周年,以前长期两地分居,现在老公回趸船上工作了,天天可以在一起。
“只要勤劳,没什么风浪闯不过去;只要愉快,没什么苦不能够忍受。”段意花说,日子虽然过得比较平淡,但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来源:红网
作者:黎鑫
编辑:胡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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