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宁乡流沙河镇高梅村，莎莎（化名）抱着她的玩具熊，每晚她也会抱着它睡觉。　图/记者华剑

　　5月10日上午11点，宁乡流沙河镇高梅村，农家小院内晒满了油菜籽。鸡群偷偷溜了进来，穿裙子的莎莎（化名）冲出来赶鸡，边跑边吆喝，语调悠长，像极了她奶奶。

　　在被艾滋病缠上后，11岁的莎莎遭到排斥，被迫离开学校，校长尹鹏波选择上门为她授课。10日上午，潇湘晨报记者再次与校长来到莎莎家，这一次，莎莎偷偷告诉记者，她羡慕可以上学的伙伴，她期待校长的到访，想学更多的东西，将来，她还想学弹钢琴、学舞蹈。　　　　

　　潇湘晨报记者 覃剑 实习生 田慧芳 长沙报道

　　她的成长

　　独处时喜欢赶鸡，带着校长进鸡笼捡蛋

　　莎莎家距离赤塅完小约5公里的距离。10日，尹鹏波到达时，莎莎正冲到院子里，对着鸡群吆喝。爷爷奶奶在采茶，留给她这个常规任务，防止鸡啄油菜籽，在院子里拉屎。

　　莎莎对这个任务很上心。尹鹏波说，好几次上课到中途，她也会冲到院子里赶鸡。

　　见尹鹏波下车，莎莎露出笑容，响亮地叫了声“尹老师”。从被传出患有艾滋后，莎莎与外界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少，农忙时，她常呆在家里，围着茶几，一呆就是半天。陪伴她的，只有一只毛绒小熊和几个花夹子。

　　10日上午，尹鹏波到访时，并没有带自个的茶杯，他想让孩子更放松。此前的课堂上，莎莎曾几次情绪突变，冷声道：“读书有什么用？”潇湘晨报报道此事后，这位年轻校长开始思考：孩子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莎莎像个开心的导游，从鸡笼到厨房、卧室，还扛出自行车，全方位介绍她的日常生活。可能是独处的时间久了，莎莎重点强调了与鸡有关的两件事：赶鸡、捡鸡蛋。她带着尹鹏波和记者来到鸡笼，示意记者安静，垫脚看到母鸡蹲在窝里，又拉着记者跑开，哈哈大笑。她还颇为神秘地带我们翻卧室里存鸡蛋的篮子。

　　在这一刻，尹鹏波才恍惚认识到，眼前这个女孩虽然什么都心中有数，却依然保有和同龄孩子一样的天真。

　　她的孤单

　　与姐姐分房睡，碗筷都是单独的

　　提到她已经去世的父母，莎莎的回答很简单、干脆。“你爸爸呢？”“死了。”“妈妈呢？”“死了。”问及想不想爸爸时，莎莎沉默许久。

　　奶奶告诉记者，莎莎心事重重，不太跟他们交流，虽然对生死没有太多的概念，但11岁的她明白其他人的恐惧。只是在晚上睡觉时，这个孩子都会抱着那个毛绒小熊睡。

　　莎莎有个姐姐，15岁，读初三。2013年，莎莎被发现患艾滋病时，姐姐也进行了相应的检测，姐姐没有患病。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和姐姐分床睡。姐姐在学校寄宿，但周末回家时，总会给莎莎带些夹子、玩具，包括床上那个小熊。

　　莎莎的爷爷告诉记者，姐妹分床睡是他们决定的，考虑到传染的潜在风险，莎莎的筷子、碗、牙膏和牙刷也都是专用的，家里人吃饭也习惯了用公筷。奶奶说，莎莎的碗筷是单独洗刷的，她会用开水烫洗。

　　家人生活上有明显分界，外人更是对这个11岁的孩子心存忌讳。记者到访时，恰巧同村64岁的阳先生来看热闹。莎莎奶奶热心泡茶，阳先生笑着接过，之后放在旁边的条凳上。奶奶说，人多的时候，堂屋里这条凳上会放一长条茶杯，“都怕喝”。

　　在阳先生等人的眼里，莎莎的病是可怕的，存在着不可预估的风险，一旦染上，就是绝症。他们知道“那个病传播主要靠血，怕不小心沾上了”。

　　她的梦想

　　将来能学“好听、好看”的钢琴与舞蹈

　　5月10日下午，避开家人与尹鹏波，记者与莎莎单独进行了沟通。

　　莎莎说，她以前有很多玩伴，现在少了，“他们都怕我”。

　　这也是莎莎不愿意到学校的原因。莎莎说，她很羡慕那些在学校上课的孩子，只是学校的人都怕她。“因为（我）有病，同学都怕，怕传染。”说完这些，女孩不停的捏裙子的蕾丝边。女孩说，都是因为“那个病”，她不能到学校，姐姐也开始与她分房睡，她只能呆在家里。

　　孤单的女孩也有自己的梦想。莎莎告诉记者，她想跟校长学东西，她最感兴趣的是钢琴，将来有机会还要学习钢琴与舞蹈。这个女孩对钢琴、舞蹈的概念并不清晰，她只是曾经在学校的联欢会上见过，“好听，好看”。

　　只是，爷爷奶奶并不放心莎莎外出，他们说，莎莎需要定期到医院治疗，平时要服用大量的抗病毒药物，即使是遇到小小的感冒，莎莎也需要用平常人6倍的药量才会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