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湖湘地理丨最后的洞穴人家:享受世外桃源山居生活

来源:红网 作者:钱烨 编辑:马丽红 2019-11-17 09:08:17
时刻新闻
—分享—

3.jpg

狮子坦是郴州丹霞山内非常典型的“坦屋”。人口最多的时候,曾经住着一个村的自然小组。 图/卢七星

4.jpg

▲狮子坦内景。图/曾湘荣

5.jpg

永兴县太和镇样下村坦下刘家,是当地刘姓开枝散叶的地方。 组图/记者钱烨

6.jpg

郴州苏仙区黑坦。曾有人在坦内修建了大量房屋。黑坦洞内占地约2000平方米,十分宽阔且神秘。

7.jpg

永兴县太和镇样下村村民在整理采摘的茶籽。

8.jpg

穿眼回水利工程,岩石中间有一“厂”字形凿口。图/曾湘荣

9.jpg

永兴县太和镇样下村,穿眼回水利工程是一处凿穿丹霞山而成的排水渠,至少在明嘉靖以前就存在了。

10.jpg

永兴县太和镇样下村“双拱”穿坦,在丹霞地貌中非常罕见。

11.jpg

资兴黑坦垅崖壁下的床门坦,曾经是个榨油坦,崖壁上有犀牛壁画,画得栩栩如生,已难证明是什么年代的壁画。

熬硝坦只是郴州丹霞山区一道特殊的风景。更多的坦,是被利用起来,搭建房屋茅舍,精心营造成可以居人的世外桃源。人们在坦前开垦土地,甚至凿穿大山引水灌溉。历史上,很多家族以丹霞地貌为屏障,有的为避乱而来,有的被这里世外桃源般的景色所吸引。无论当初他们选择深耕山林的心情是怎样的,从现在遗存的大量人文痕迹来看,这里都不应该是一个被认为是蛮荒之地的郴州,而是人们生存的乐园。

自然坍塌形成的狮子坦曾藏着一个“村落”

去郴州永兴狮子坦,是在10月13日午后。沿着便江一路逶迤而来,穿过资兴与永兴两县的分界,抵达狮子坦时已经接近下午两点钟。

过去入坦没有公路,狮子坦内的居民都是先坐小木船进入便江,再换渡船去县城。如果错过了木船就要步行十几里路回家。也正因为偏离公路,它现在成为一个无人居住的坦。

入坦需要走一截上坡路,然后穿过一块坠石形成的“山门”,“村落”就豁然眼前了。

坦内民居结构简单,土坯墙,不盖瓦,崖壁就是屋顶。房屋的后墙直接依靠在坦洞上,卧室内的床下就是岩壁,有些床下还砌着供脚踏用的台阶。房屋两层,楼上楼下都能住人。站在坦内向外观望,视野极好,面前的绿林郁郁葱葱,竹林倾斜着,宛若世外桃源。

上世纪90年代,由于生活不便,村民陆续搬离了狮子坦。他们搬到距离狮子坦3公里处的便江镇锦里村黄毛组。不过,摄影师韩建明曾在十几年前跋山涉水进入狮子坦,并拍摄了难得一见的坦内生活场景。从那些充满颗粒的黑白照片上,我们能够辨识到那时坦内生活已经相当“现代化”,狮子坦内有电视、收音机、电风扇。墙上挂着摆钟,居民们已经用上了电饭煲。村民们穿着朴素,男人们打着赤膀,拍摄的时间应该在初秋,坦前的早稻已经收割。晒场上正在晾晒蔬菜或者稻谷。

狮子坦是郴州丹霞山内非常典型的“坦屋”。也是人类改造自然,利用环境营造生活的理想之地。所谓坦,就是丹霞地貌中自然坍塌的洞穴。这种洞穴不同于喀斯特地貌中的溶洞,不会渗水,也不会太深,十分干燥,宜居。

郴州丹霞地貌中隐藏着众多的坦。而有坦的地方几乎都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其中住人的坦,也被称为坦屋、坦居。是在天然的“大屋檐”下修建房舍,冬暖夏凉,而且通风条件极好。久而久之,郴州丹霞地貌中的坦,成为了本地人开展生活的理想定居点。

狮子坦人口最多的时候,曾经住着一个村的自然小组,大约有六户人家,二三十口人。村民都姓胡,依靠狮子坦前的土地过日子。狮子坦周围栽种很多竹子,个头较小的坦则用来搭建牲畜棚。几乎每个坦都被有效地利用起来。

狮子坦前宽阔的耕地可以种植水稻,山坡上可以栽培果树或者竹子,建造房屋用的红色砂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时期,是一片田园生活的乐土。

为了开拓生活空间,狮子坦的居民又想出了更多办法。如晒谷坪,明显是在丹霞石壁上雕琢出来的一块平地,虽然只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但非常平整,是坦外难得的公众活动场所。

坦内的甬道也颇费匠心,在入口处有数级石台阶,可缓步而上。甬道有两人宽,可并肩行走,也会擦肩而过。当时住在坦内的几十户人家大概都是极为熟稔的吧。

从狮子坦下来,有新开设的农家乐,只有两只家犬看家。驱车至黄毛组,见到曾在坦内生活过的张姓娭毑,今年已81岁,满脸皱纹,但双目有神,行动灵活。娭毑的话有些难懂,只打听出她年轻时住在笔坦(音),嫁到狮子坦时23岁,生了4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大家都搬出来了。

娭毑的孙女胡友蓝倒是喜欢去坦内玩。“我大舅很晚才搬出坦,小时候常去走亲戚,夏天那里比外头凉快”。现在她也有了孩子,住在娘家探亲,已经多年未到坦中看看了。

坦不仅是郴州人的生活空间,也是祭祀空间

永兴县太和镇样下村距离永兴县城30公里,位于郴州丹霞山脉向茶陵延伸的中段,虽然远离便江,但依然美丽。

在样下村村民李日国的带领下,我们去踏访坦下刘家。据说样下村黄泥组、上垅组两处刘姓聚居地都是从这里繁衍出去的,可以说是当地刘姓的祖居之地。

要去坦下刘家,要经过小月坦与高坦。小月坦曾经是样下村的学校所在地,村民李日国说,他爷爷就是在这里“发的蒙”。

这个坦的地形地貌很特殊。车子开到坦前,前面已经没有路,要步行进坦。由于坦前有一道湾,湾内有水,水中有丹霞岩丘被剥蚀形成的孤岛,所以让池塘在外形上看起来很像一轮弯月,于是池塘后的坦就叫小月坦。

小月坦不如狮子坦宽阔,但占地面积也不小,约有500平方米。坦口有一堵土坯墙,高约3米,是烤烟用的烘干房。原来的学校建筑已经坍圮,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

李日国拨开草丛,找到当年小月坦内的积水池,指着地上的痕迹说:“这个坦以前居住条件很好,有教室,有厨房,生活设施齐全,培育了不少人才。”不过现在已经被人忘记了。

小月坦背面还有一处高坦,两个坦同在一个丹霞岩丘上,一个在向阳处,一个在背阴处。背阴处的坦稍高,叫高坦。向阳处是学校,背阴处是庙庵。

郴州丹霞山境内很多坦不仅用来居住,还有很多被辟为寺庙。其中比较出名的永兴盐坦,内有国陵寺,盐坦占地面积超过2000平方米,是郴州丹霞山境内最大的天然丹霞洞穴。而位于永兴县便江边的黑坦,则是郴州境内最长的一个坦,也被辟为佛寺,狭长的丹霞洞穴内安放着数座菩萨,分为三进,颇为神秘。

样下村高坦虽然不如上述两个出名,但也有自己的故事。带路的李日国说,往年各家杀猪,都会把猪头和猪尾巴,割下来送到高坦供奉庵神。

高坦内现有8尊神像。有两尊放在丹霞石窟中,据李日国说是很早之前就有了。另外6尊摆在案牍上,供奉在庵的原址内。庵的地基还在,占地不大,却被设计得很精致。贴近崖壁的房顶有引水槽,可以接雨水以饮用,也可防止倒灌屋内。

庵的左侧大概是早年守庙人住的地方,有石头堆成的灶台痕迹,内有灰渍,应该很长时间没有生火了。

这种具有乡土色彩的庵数量很多,住在坦内的地方神明也与当地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在一些村民心中,有些庵神可以赐福,有些可以避灾,有些则管着一地方的旱涝灾情。

坦下刘家,先祖跟着鸭子定居坦下

离开小月坦,我们沿着丹霞山腰上开凿的古道向坦下刘家奔去。两地相隔一座小山,通过一条古道相连。步行约10分钟,穿过挤满鸭子的稻田,坦下刘家就豁然眼前了。

坦下刘家是样下村黄泥组、上垅组两处刘姓族人的发源地。根据样下村村民刘全江老人回忆,刘氏先祖从明末就迁来坦下居住了。迁徙的原因可能为了躲避战乱。这与明末清初“江西填湖广”的移民潮又联系起来。

为何郴州丹霞山境内遗存大量人类改造痕迹?一方面从地质上而言,低海拔丹霞岩丘组成的丘陵地带确实宜居。“身陡、顶平、麓缓”的丹霞地貌也容易营造与世隔绝的安全空间。这对于处于乱世时期的移民来说是个福音。丹霞山的不断开发,人口的陆续迁入,无不与这些客观事实存在关系。既然选择面山而居,进入此地的移民也就只能选择与自然和谐相处了。

从远处眺望,坦下刘家一幢民居正在扩建。赭黑色的丹霞陡壁树立在房屋背后。临近崖壁边,有更早的茅舍。房屋一字排开,由左向右,大概有四五幢。房舍前的山坡上凿有古道,可踏而上行。

刘全江介绍,刘氏先祖是赶着一群鸭子来到此山脚下。鸭群看到这里地面宽阔,草丛茂盛,赖着不走,于是先祖就决定定居下来,在坦下开辟居处。

坦前开阔地都是石板,没有良田,现在可供翻耕的田都是逐年淤积、填土形成的。随着刘氏一族人口的增加,坦前的耕地已不够用了,子孙后代就搬到附近的盆地中各自成家立业,发展了两个自然组。

在坦下刘家调查时,祖屋地基背后的石壁上还有一处石刻人像。此人带着官帽,似乎曾经做过官。刘全江介绍,刘氏祖上曾出过探花,不知做过什么官,告老还乡后在坦下活到了100多岁。死后还留下一枚玉质官印,但是祖屋发生火灾后,就消失不见了。

让人眼前一亮的是遗存在祖屋右侧丹霞石板上的石凿凹槽痕迹。这些凹槽很明显是人为造成的。除了一个为圆形外,其余10多个均为船形,大小不一,深度却有20厘米,里面积满了水。

大的凹槽有半米长,小的也有20厘米。这些打磨用的凹槽是干什么用的?同行的湖南省博物馆原副研究员谢武经认为,这是刘氏一家碾药、磨药时遗留下的痕迹。

坦下刘家曾经以中药加工业为生么?从遗址群的规模来看,这里俨然是一处大型中药材加工坊。刘家人利用裸露的丹霞岩丘表面十分光滑、平整的特点,在石板上开凿碾槽,“纯天然”炮制中药材,让后人十分佩服他们改造自然、利用自然的聪明头脑。

如今,坦下刘家被样下村刘氏族人保护了起来,每年都有漂泊外乡的刘姓人前来祭祖。遥想祖先们当年筚路蓝缕,在坦屋前开辟生活,面对丹霞绝壁也能营造出积极的生活气象,这一番努力与辛劳,应该被铭记在子孙后代的心中吧。

穿眼回水利工程,功能很像都江堰

在永兴县太和镇样下村,我们不仅探访了本地的坦下刘家、小月坦、高坦,也详细地摸清了一条刻有“嘉靖”年号的凿山水渠。与坦屋相比较,这一处水利工程可谓是郴州丹霞地貌中本地人改造自然,发挥创造力的“代表工程”。

天然坍塌的坦为当地人提供了遮挡,而凿山引水工程则为当地人提供了可供饱腹的良田。

驱车去样下村穿眼回水利工程,需要穿过一个双拱穿坦。双拱穿坦系自然崩塌形成的天生桥,桥墩、桥拱惟妙惟肖。让人不禁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穿眼回水利工程距离这个穿坦还有3公里。一条羊肠小道铺到水渠面前,穿过竹林就是一丹霞巨障,引水渠就是从这一巨障中横穿而成的。要想窥到水渠的全貌,必须爬到巨障的腰背上才能分辨。巨障脚下有水流,岩石中间有一“厂”字形凿口。水就是从这凿口汩汩流淌出来的。

谢武经说,此处是穿眼回水利工程的出水口。由于今年天气干旱,多日少雨,这里的水流看起来快干涸了。上次他们来时,正值夏季,出水口水量充沛,如一条人工瀑布,挂在巨障上。出水口下方被水流击穿成一深潭,沿着一条水道流入样下村,灌溉下游的农田。

虽然出水口与进水口只有一石之隔,但若走公路绕到对面去看,则要多走20多公里冤枉路。所幸水渠左侧有供攀登的凿洞,勉强可攀爬而上。对于恐高的我来说,真是头冒冷汗。为了节约时间,只能硬着头皮爬。70多岁的谢武经走在前面,李日国居中,我殿后。虽然年轻,我却是最后一个爬上去的,全程手脚并用,左腾右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站在巨岩上,俯瞰下面的入水口,才晓得古人穿山成渠的智慧与胆略。巨障的对面,由于两侧丹霞岩丘阻隔,山谷间狭长的盆地内常常积水成为沼泽。生活在这里的当地人苦于没有良田耕种,就想出了在这个“U”盆地的底部岩丘上凿出一个穿坑,让淤积的雨水排泄出去,这样就成功地获得了100亩良田。

“穿眼回虽小,但功能上与都江堰十分相似。”谢武经站在巨障上,拿着手杖指着入水口处人工开凿的水渠说。

“水涨的时候,盆地内的积水会通过穿眼回排泄出去。水少的时候,入水口前的引水渠闸门一关,又可以蓄水,灌溉盆地内的良田,这不就是都江堰的功能嘛。”谢武经兴奋地说。

有意思的是,入水口处的人工引水渠也有一个类似“飞鱼嘴”的装置。引水渠是从盆地内一条溪流延伸而来的,与岩丘穿孔处于同一水平面上。当溪流暴涨,岩丘穿孔排水不畅,暴涨的溪水也可通过飞鱼嘴,流入盆地内,以减轻排水渠的排洪压力。

穿眼回水利工程虽然规模较小,但也凝结了丹霞山区古人们改造自然的高超智慧。曾经下到对面,亲眼查看穿孔的谢武经说,他们在入水口的凿痕上发现了“嘉靖”两字。说明这一处水利工程至少在明代嘉靖年间就有了。

而本地人认为这一处水利工程始建于唐代。他们的理由是,穿眼回水利工程主要是上塘、下塘两处村落的村民在使用。

深藏于郴州丹霞地貌腹地的样下村穿眼回水利工程,虽然具体建设的时间无法确定,但它至少已经存在450多年了。在这四个多世纪时间里,穿眼回水利工程养活了一批又一批的村民。目前巨障对面的盆地内已经无人耕种,但这一水利工程依然保存完好,让人不得不对修建这一水渠的人产生敬佩。

新发现

郴州资兴床门坦:神秘的双角犀牛壁画是哪个朝代的?

资兴黑坦垅崖壁下的床门坦是郴州众多坦中最耐人寻味的一个。这个坦曾经也是一处坦屋,住过人,还榨过油,这些都不是重点。让人感兴趣的是,这个坦的崖壁上竟然雕刻着一只犀牛壁画,画得栩栩如生。

犀牛壁画长3米,高约1.8米,虽然寥寥几笔,却很传神。一长一短的两只尖角,眼睛、嘴巴、鼻子、鼻孔、耳朵、四肢,甚至连身上的褶皱都描画得十分清晰。画面比例匀称,犀牛体态丰满,前角十分突出,看起来气势汹汹,似乎雕刻壁画人在森林里亲眼目睹过犀牛。

湖南原来有犀牛么?这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住在坦下的村民廖保全也认为,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本地有这种“双角牛”。

翻阅古籍,《淮南子·地形训》有记载“南方之美者,有梁山之犀、象焉”。许慎注释道:“长沙、湘南有犀、鱼、象、竹。皆物之珍也。”

许慎所说的湘南,肯定包括郴州地区。这说明在西汉早期,湖南的南部是有犀牛存在的。事实上,在中国历史上中古早期,湖南不仅有犀牛还有大象这些庞然大物,在低海拔的亚热带常绿阔叶林中行走。中古早期,长江以南的亚热带低海拔丛林比现在要湿润温暖得多。那个时期的低地森林还没被砍伐,充斥在湘中盆地上的不是稻田,而是广饶的乔木与灌木。

而更加靠南的郴州,理所应当,犀牛、象等猛兽更加活跃,山林也更加广饶。随着北方汉人向南开发逐渐加深,大型哺乳动物遭受猎杀的可能性也陡增,它们的活动区域也被限制直到退到云南境内。

其实从历史文献看,犀牛在中国历史早期曾广泛地分布在黄河、长江两岸。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何业恒先生所著的《中国野生犀牛的灭绝》一文指出,犀牛曾广泛分布在大半个中国,主要栖息在接近水源的林缘山地地区,由于自然气候的变冷和人类开发活动对它们生活环境的不断破坏,它们的栖息地逐年缩小。

何业恒认为,殷商时期,内蒙古或许都有犀牛。而到了春秋时期犀牛所能到达的北界,就已缩减到了渭南山地、汉水上游、淮河流域以及长江下游。到公元前2世纪的汉代,中原就已经没有犀牛了。唐朝时,湖南、湖北、广东、广西、四川、贵州甚至青海,都有犀牛分布。明朝时,犀牛只分布于贵州、云南。到了清朝时,它们的栖息地就仅剩下云南了。

根据甲骨文的记录,当时称犀牛为“兕”,犀牛被捕杀后主要供人食用。在《殷墟文字乙编》第2507片记载的“焚林而猎”卜辞中说,殷王一次就捕获林中的犀牛71头。商周时期,我国不但产犀牛,而且还将犀角和犀革利用了起来。用犀角做成了一种饮酒器,叫作兕觥,兕觥一次可容5升酒。除了用犀角做兕觥外,犀牛最主要的用途是用它的革制甲,在铁甲兴盛以前,犀甲是春秋战国时各国武士所羡慕的装备。在兵戈扰攘的战国时代,对犀甲的需求量的增加,迫使人们对犀牛进行长期的大肆捕杀,使得这种生殖率很低的野生动物在我国,特别是在北方一带,数量急剧下降。

何业恒认为陕西关中一带,最迟到西汉晚期犀牛已经绝迹。唐代时,华南偏远的山区仍有野生犀牛存在,当地人很有可能会在茂密的丛林中看到这种庞然大物,并且开始猎杀它们,送到北方朝廷进贡。北宋时长江流域的气候开始变冷,冬天连岭南郁林州(今广西兴业县)的犀牛也都要“掘地藏身而出鼻”,也就是犀牛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整个身体埋进去,仅留个鼻子在外面。南宋以后,犀牛栖息地继续南移。唐代湖南、贵州、湖北、四川交界处,原本有15个州郡出产犀牛,是重要的犀牛栖息地,这时已经只剩一两个州郡还有犀牛了。此后犀牛栖息地继续缩减,只剩温暖湿润的岭南两广地区和云南。

何业恒认为两晋以后,有关犀牛的文物——不论是绘画还是雕塑,几乎成为绝响。后来明朝的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把犀牛画走了样,陈梦雷的《古今图书集成》更是把犀牛画得莫名其妙。这也从侧面证明,中国犀牛越来越稀少了,甚至到了难得一见的程度。

如此看来,郴州资兴床门坦岩壁上的这只双角犀牛,画得如此精准,惟妙惟肖,很可能是在唐代,犀牛在岭南一带最后一段活跃期时所创造的也说不定。

撰文/潇湘晨报记者 钱烨

来源:红网

作者:钱烨

编辑:马丽红

本文为湖南频道原创文章,转载请附上原文出处链接和本声明。

本文链接:https://hn.rednet.cn/content/2019/11/17/6241223.html

阅读下一篇

返回红网首页 返回湖南频道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