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歌未央,含泪追忆与“君”听
亲友同事眼中的余元君:生活简单朴实,工作细致干练
余元君2010年调研藕池河。
有些话,在你生前我说不出口;有些话,我想用文字来表达。余元君过世之后,他的亲人、乡邻、同事甚至20多年未见过面的大学同学,纷纷以文字的形式,将埋藏在心底的思念和悲恸写下来。
“洞庭之秀美,建功有元君”。无论是对仗工整的五言律诗,还是简约朴实的几句家常话,悲痛之情跃然纸上,读来无不潸然泪下。■记者 张浩
我的鼾声吵得他无法入睡
他索性看了通宵的书
在我心里,元君同志是一位宽厚、质朴的好兄长。我睡觉鼾声大,出差容易干扰别人休息。那时出差要求两人一间房,元君同志总是照顾别的同志,每次都主动提出和我一个房间。
记得第一次与元君同志同住一个房间,是2005年4月初在常德汉寿出差。我请元君同志先睡,他因第二天要主持会议,需熟悉一些资料,便让我先睡。第二天清早醒来,元君同志还在灯下看材料。我知道实际上是我的鼾声吵得他无法入睡,他索性看了通宵的书。
我愧疚地向元君同志道歉,但他只是呵呵一笑,无半点指责、嫌弃之意。
李志军(余元君同事)
你的生活如此简朴
你的精神世界却异常丰富
我和你在工作上的交集并不多,你不是在外出差就是开会。我听同事们讲你的故事,工作上你精益求精到近乎追求完美,你牵头开发的千里眼项目管理系统,运行过程中只要发现一点瑕疵,你都毫不放过。
这次布置灵堂,同事们移动你家客厅里的桌子时,打开上面盖着的桌布,撕开一层塑料纸,看到油漆斑驳的桌面,当时我就震惊了,这种桌子我只在农村见过,你的生活如此简朴,与你丰富的精神世界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
你知道我们舍不得你,你把自己永远留在洞庭湖,一直坚守在洞庭湖的中央,与心忧天下的岳阳楼遥遥相应。
欧小艳(余元君同事)
虽然对你有怨言,但我们以你为荣
元君,你曾经说过,如果条件许可,你想读书读到没地方读为止。原本你可保送读硕和读博的,但你为了早点工作以减轻家里的经济压力,只得放弃。虽然你后来通过自学,考取了硕士、博士学位,但所吃的苦,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元君,我以前对你也是有怨言的。父母总共生下了我们九个儿女,为了把我们养活他们吃了太多太多的苦。父亲有高血压、心脏病,母亲有糖尿病、尿毒症。
父母每次犯病,你都会打电话央求我们几位兄弟,好好照顾父母,代你多多尽尽孝心,而你工作太忙,经常出差在外,无法抽出时间来照顾父母。你是全家唯一一个吃“公粮”的人,我们现在也能理解你身不由己、万般无奈之下的一片孝心。元君,我们以你为荣。
余后银(余元君二哥)
您总是叮嘱家人注意身体,您自己怎么就垮了?
生者最大的痛,莫过于最亲的人离去。其实我不常去舅舅在长沙的家,上一次去水利厅大院舅舅家还是在我10岁那年,一眨眼已经17年过去了。
舅舅平时工作繁忙,家里人很少去打扰,只是每年过春节的时候大家才能看到您。舅舅,我已经长大了,已经参加工作了。您总是叮嘱我们,要我们注意身体,可是您怎么就没注意好自己的身子呢?
现在,您走了,今后我们在吃团年饭的时候,再也看不到您的身影了,我打电话你再也不会接了。刘亮(余元君外甥)
他的兄弟中,居然没一个能找到他住的地方
当村支部书记期间,我几次去长沙找过元君。有一次村里的塘坝淤积严重,需要资金清淤。那天是星期天,他把我带到一个小馆里吃饭。我表明来意之后,他说“这个事是县水利局管的,县里统一组织,跟我说没有用。”
吃了中饭之后,我只能扫兴而归。当时给他带了两壶乡里的茶油,他坚决不肯要。我只好跟他说,我们都姓余,是兄弟,兄弟之情你总可以接受吧。他最终拗不过我,才勉强接受。
1月19日,听说余元君去世之后,我们马上开车去省水利厅。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兄弟中,没有一个能找到他住的地方。最后与他侄儿联系,才找到他的家。余海波(余元君老家村支书)
他虽然是领导干部,但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在我们这个小县城,元君算是级别较高的领导干部了,但认识他的人却不多。他是搞水利的,除了和水利系统的人、技术骨干打交道以外,和其他的官员接触得很少。
我是元君的初中老师,在校期间我很看好他,他也很尊重我。后来,他上了大学,到省水利厅洞工局工作,从一般工作人员做起,到科长、处长,干到洞工局的总工程师、水利厅的副总工程师。
我也从教师岗位调到乡镇工作,后来又到发展改革局工作了六年,主要是项目争取的工作。省水利厅我去过多次,但是我每次去都和他擦肩而过。余元君的突然离世,对组织、对家乡、对家人、对朋友都是巨大的损失,都是无比的哀痛。
刘茂梅(余元君初中老师)
有同学想打听他的工作
他总是说:这个不要提
高中时,记忆最深的是元君冬天的那身衣服——深色、破旧,到后来磨到发光发亮,整个冬天就是那套衣服。有一天他来教室比较晚,我们就问他这个积极分子怎么迟到了?他含笑应答:衣服洗了没干,只能等到下午衣服干了才来。
元君离世后,老同学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与他见最后一面。由于他平时过于忙碌,生前很多同学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了。几个同学谈起,之前偶尔见到他,知道他管工程、管项目,有同学希望打听一下,他通常都会说:这个不要提。同学们知道了他的态度,在他任职期间,再没有一个同学提过帮忙的事情。
向菊芳(余元君高中同学)
从未与人交恶,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大学四年,余元君同学从未与人交恶,偶尔与同学之间因观点不同出现争论,他也总是不急不躁,即使对方咄咄逼人,余同学也只是委婉坚持自己的意见,耐心解释曲由。
大二期间,水利系一位年过七旬的退休老教授重病住院,吃喝拉撒不能自理又无家人照料,水利系老师向同学们征求承担夜间陪护工作的志愿者,余元君第一个就报了名,当天晚上就卷起铺盖住进了病房。
在此后近一个月时间内,余元君同学每天穿梭往返于学校和医院之间,白天在学校里上课学习,下午下课后急匆匆地骑车赶往医院,给老教授喂饭送水、擦洗更衣,陪同老人聊天遣闷,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刘宏昌(余元君大学室友)
在他的心目中
同学情谊从不会影响工作
我与余元君是省委党校第54期中青班的同学,两人均来自于省直农口系统,性格相近,兴趣相投,交往甚多,交情甚深。我们经常一起探讨洞庭湖生态保护,一起饭后散步、傍晚爬山。
从省委党校结业后,我回到挂职的南县。2018年8月2日,我到县水利局参加全省防汛抗旱电视电话会议。会议结束后,县水利局的同志告诉我,余元君7月下旬曾到南县检查水利防汛工程,检查时向县里的同志问及我,但一再叮嘱县里的同志,在他离开南县前不要告诉我,也不要县里的领导陪同。整整一个下午,他完全是在大堤的施工现场度过,吃完晚餐就离开了南县。
听到这个情况,我立即给他打电话,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轻车简从、不要陪同,这是中央、省委的规定,同学也不能例外,何况你又不懂水利,你来陪同并不能促进工作。”在他的心目中,有同学情谊,但不会因同学情谊影响工作。
武深树(余元君党校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