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点,环卫工人刘师傅穿过一条小巷,出发清扫路面。)
(没有行人,少有车辆。一早干活有个人陪着聊天,刘师傅感觉不错。)
(天亮了,车多起来,清扫路面得时时注意避开危险。)
(刘师傅的妻子与女儿、外孙女坐在租住的不到8平米的杂物间内。妻子上个月清扫街道时被车撞倒,至今还青肿着右边脸颊。)
(看看电视,是每晚唯一的休闲。)
(为女儿的到来,做了丰盛的晚餐。豆芽菜煮鱼,烹调得非常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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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网记者 易征洋 长沙报道
穿着橘黄色工作服、黑色长筒胶靴,拿着簸箕、扫帚……他们是城市里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的行为似乎是在举行一种圣洁般的仪式,冲刷的是这个城市的路面,洗涤的却是我们的心灵。”1月5日,网友“走进红门”在红网论坛发帖称“第一次来长沙就被环卫工人感动了”。帖中虽然只有3张照片和短短几段文字,却受到众多网友热议与关注。网友们对长沙的环卫工人致敬。
他们住在哪里?每天工作辛苦吗?危险吗?除了沉默,他们都有着怎样的故事……带着这些疑惑,在这个寒冷的冬季,红网记者与您一同走近这群熟悉的陌生人——环卫工人。
凌晨4:30 十字路口来来往往,一扫已是十年
不需要闹钟,从事环卫工作近10年的刘师傅每天都会在清晨4点半左右醒来。入冬后,长沙左家塘环卫所已将环卫工人第一次“上街”(清扫路面)的时间推迟到了5点半,但刘师傅说,夏、秋天亮早,已经习惯这个时候起来了。
1月7日的一场冬雨,将长沙气温迅速降至0度附近。在屋外的公用自来水龙头洗漱完毕,刘师傅坐在自家门口抽了支烟。2004年在老乡的介绍下,刘师傅从湖北监利来到长沙。城南东路,从建设银行到左家塘十字路口这段街道,一扫就是10年。
“没读什么书,年纪大了也做不来其他事情。”对于工作,刘师傅谈不上满不满意。但2005年妻子的到来,却让他对长沙有了家的感觉。夫妻俩同属一个工作组,同扫一条街道,虽然只能租住在一个老旧小区不到8平米的杂物间内,但黄丽华还是将这间阴暗潮湿的方寸之地,布置出家的温馨。
扫街被撞伤,觉得肇事司机也“不容易”
“以前,每天早上都是一起出门。这段时间她刚出院,还不能出来上班。”刘师傅说,去年12月15号早上6点左右,妻子在曙光路清扫街面时被汽车撞倒。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还肿着右边脸颊的她就要求回家。“老刘没时间跑到医院来照顾我,回去养病还能给他做饭。”妻子坚持回家还有个原因,肇事司机付了医药费,生活都不容易,没必要在医院浪费钱。
“那天也正好是下雨,早上车开得快,刹不住。”刘师傅说,第一轮街面清扫必须赶在7点半之前完成。虽然清晨路上车少,清扫起来比较方便,但那时候的车一般都开得很快,一年到头总有不少工友被车撞伤。
走出家门,穿过一条不到50米的小巷,刘师傅就到了城南路自己工作的街面。“早些扫完,早些回去吃早饭。”刘师傅说,每天7点半环卫所的工作人员就要检查街面卫生,如果没有清扫完,是要扣分扣钱的。而打扫来回近千米的双向6车道街面(加上两边人行道),正好需要近两个小时。
“7点半回家吃早饭,她会给我做好的。”刘师傅夫妻的早餐很简单,经常是一碗清汤挂面,偶尔“奢侈”一下,就在早点摊位上每人买两个5毛钱的馒头。“外面吃东西太贵了!”刘师傅坦言,周围最低5块钱一碗的米粉,不划算,还吃不饱。
中午12:30 多做点饭,晚上热热就行
尽管在租住的不足8平方米的杂物间做饭有些拥挤,但比起其他住得离工作地点较远的同事,下班就能回家吃口热饭已经让刘师傅觉得幸运。
“中午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足够回家做顿饭吃。”刘师傅说,早上出门的时候可以先把菜买好,寄放在街边熟悉的店里,下班直接带回去就可以了。
“以前都是我做饭,出了车祸后,女儿带着自己的孩子专门从湖北来陪我一段时间,我就闲着了。”女儿嫁在老家,很少来长沙。听到母亲出了车祸的消息,专门请假来长沙照顾。但父母租住的杂物间确实住不下第三个人,女儿便选择在离母亲不远的另一个杂物间租住下来。
“租金也是300块钱一个月,这次照顾妈妈要多住几天,招待所太贵了。”前几天妈妈能下床活动后,就闲不住,除了去屋外洗菜还不太方便,煮饭、炒菜已经没有问题。女儿准备再住几天就带着孩子回湖北,这段时间她一直叮嘱母亲,不要图省事中午把饭菜多煮一些,每天晚上都吃剩饭、剩菜。
有些话被“吞”了回去 觉得生活还可以
“其实生活这个样子也还可以,就是我妈妈被车撞了这么多天,环卫所的领导都没来看一下……”女儿的话说了一半,被母亲扯着袖子打断,话题又回到吃饭上来。
“两个人随便吃一点就可以了,晚上吃剩饭不用买菜还很方便。”她算计道,自己和老刘每个月工资加起来才3400元,扣掉房租、水电、伙食费剩不了多少,只好能节约一点就节约一点。
由于女儿的到来,晚餐丰盛了不少。除了中午剩下的半碗干豆角,晚上母亲特地煮了锅鱼汤。
降温后,室外零星下着小雨。她把“灶台”安放在了进门处,让雨水不至于落到锅里,也让做菜的油烟从敞开的门口出去。“天晴的时候还是放到外面做的,下雨了就没得办法。”热气腾腾的灶台,让室内空间更显得逼仄,但她仍能准确地从各个角落拿到调料,有条不紊地烹制她的鱼汤。
《新闻联播》开始时,夜班环卫工从门前走过
等待开饭的时间,刘师傅一直看着那台摆在矮柜顶上的小电视机。电视里播放的是一个购物类节目,虽然通篇广告,但刘师傅仍看得目不转睛,只是脸上少有表情。
与刘师傅聊过年,他表示既然女儿已经来过了,今年就不回老家过年了。“票不好买,过年也不容易请假。”对于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刘师傅言谈中显得有些淡漠。唯一让他感兴趣的话题,是他刚刚年满22岁的儿子。
“女儿成家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是想早点给儿子娶个媳妇。”刘师傅说,自己两口子每个月能存两千多,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平平安安多挣点钱,留给儿子结婚用。
当电视里开始播放《新闻联播》时,刘师傅一家开始吃上热腾腾鱼汤晚饭。刘师傅说,吃过饭,收拾完东西,差不多就该睡觉了。“起得早,已经习惯了。”刘师傅说话的时候,上夜班的环卫工人正陆续从门前走过。
来源:红网
作者:易征洋
编辑:王娉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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