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民政养老服务支援湖北先锋队队员谭颖仪和74岁的老人黄嘉在夕阳中合影留念。

战疫先锋①丨“湖南民政先锋队”志愿者袁治在武汉的日常和心愿

红网时刻记者 陈彦兵 长沙报道

两江分三镇，水岸皆人家，曾经的武汉充满了烟火气。这次疫情，武汉人被整个世界打量，这场围观，不可谓不悲壮。

1994年出生的谭颖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到武汉，她曾经向往到武汉旅游，安静地品尝这里的热干面、武昌鱼。而此次，她作为湖南民政养老服务支援湖北先锋队的一员，跟大家一起支援武汉市洪山区社会福利院，照顾这里的数十位老人。

2月21日，谭颖仪接到通知，她所在的长沙市第二福利院正在组建一支志愿者队伍支援湖北。她率先报名。次日，一支由34名志愿者组成的先锋队坐上了前往武汉的高铁。

出发前，谭颖仪蹲下来，摸摸女儿的头，“妈妈出去上班，过几天就回来。”

“妈妈不要去！”女儿才两岁半，却似乎什么都懂。

“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买粉红色的小梳子。”女儿的小手抓着谭颖仪的衣角，迟迟不愿意松开。

家人团坐，灯火可亲，是普通人最大的幸福，可武汉的这个冬天太漫长。福利院里，很多老人的亲人、朋友被确诊，被疑似，被密切接触。在谭颖仪看来，整座城市的暗夜，最揪心的声音莫过于福利院里老人无助的叹息。

2月22日下午，谭颖仪走进福利院，感受最大的是工作人员眼里的无奈。在储物室整理物资时，她看到一个为他们送消毒设备的人，戴着口罩，远远地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她意识到，他们都害怕自己身上携带了病毒。那时她就想，等好些了，要帮他们做更多。

日子总得继续。大家都清楚，这样的非常时期，鸡毛蒜皮里有人命关天，要好好守护这座院。

福利院的老人房里，配备了两张床，一个电视柜，两把木椅，每间房20平米左右，门外还有一个公用小阳台。每一间福利院的老人房间里，安放着一张安静的书桌，也安放着风平浪静下面的波涛汹涌。

先锋队一天的始于早上6点。叫醒谭颖仪的，是队友递来的温度计。

2月23日，谭颖仪第一次穿上防护服，在封闭的空间内，大脑很快缺氧。进入住养区后，她很快感到头晕，接着开始头痛。担心自己撑不过4个小时，早餐时她加了巧克力和蛋黄派，十多分钟后，她感到自己的胃在灼热地翻涌。

谭颖仪手扶着墙壁，艰难地走到电梯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走廊里，两名队友在逐一为老人测量体温，搭档还在对公共区域消毒。一层楼的老人，有的要吃药，有的要喝热水，门口不断有老人探出头来问“早餐到了没”。

为了缓解痛苦，谭颖仪只能用头不停地撞击墙壁，以保持清醒。撞击声传到走廊里，78岁的罗光汉打开门看，心疼地说，小袁，你们辛苦了！

“爷爷早上好！我是小谭。”谭颖仪笑着低下头，右手指着头罩上的黑色字体。福利院里的老人，努力地想要记住他们每一个人。然而，在防护服的全副武装下，老人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只能将自己名字写在头罩上。

刚来时，谭颖仪发现，福利院多数老人大都都待在床上，也不想运动。“我问过了，他们没有不舒服，只是没心思活动。”

院里决定将部分老人搬到十四楼，谭颖仪跟队友们站在电梯口，待电梯门打开，老人们上楼，先锋队队员们集体90度鞠躬。“爷爷奶奶好！欢迎回家！”

“好！好！我知道你们湖南来的，谢谢你们！”

湖南民政人想用这样的仪式感，让老人感到温暖。虽然病毒把大家隔离成个体，可危难时，队友们跟老人又无形地凝聚成“我们”。

谭颖仪为福利院的老人分发防疫中药。

64岁的赵小军，看到湖南来的团队，房间的门几次打开又慢慢关上。他用不好意思的语气对谭颖仪说，“我想吃方便面。”

“爷爷，我明天给您带方便面来。”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谭颖仪提高了嗓音。

当天下午，老人们做了核酸检测，她感到很多人可能一夜未眠。除了焦虑，有的老人自身存在基础性疾病，要找他们帮买止疼药才能睡着。

74岁的黄嘉退休前是幼儿园音乐教师，她和老伴都住在敬老院。3月4日下午，吃完晚餐，夕阳的余晖正好照在阳台上。黄嘉坐在木椅上，悠闲地望着窗外，整座城市的街头像被铺洒了一片金黄的地毯，温暖。

正在给老人测量体温的谭颖仪说，“太阳照进来很舒服，黄奶奶，我们一起合影留个纪念。”

疫情期间，湖南民政养老服务支援湖北先锋队做了很了不起的事，他们成了福利院里最内环的人肉堤坝，他们自称是“小人物”，不想当“大英雄”，可此刻，他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