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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10月29日，因疫情推后的第23届湖南（南山）六月六山歌节，在城步县长安营乡十里长寨开幕。一个湘桂边境小乡村，明清时期农民起义在这里建立“小皇朝”的长安营，又一次登上热搜。作家吕高安深入当地寻访采风，撰写了系列散文，聚焦长安营神秘的巫傩文化、苗瑶风俗风情，刀光剑影的历史演进，凸显湘桂边各族同胞的血性担当，以及今日苗乡在党的领导下蒸蒸日上的时代巨变。
也许你只听说飞鸟吃鱼，可长安营有一种能爬树捕鸟的大鲵鱼。大鲵鱼声如婴哭，在水捕食鱼虾蟹，在陆捕食蛇鼠虫，凶悍异常。与刘向、郦道元、司马迁等“古博士”记载的“娃娃鱼”有异。
清道光版《城步县志》载：“长安营有龙潭，潭中多鱼，鱼腹中有龟，足甚多，其色白，大如巨指。”这是“龟鱼”。对应之，此地还有甲科动物“鱼龟”，寄生在鱼腹腔里、肠道外，把它取出，能活7天左右......
不知何故，长安营生长诸多稀奇古怪的物种，或治疗疑难杂症，感觉华佗就在你身边；或制作美味佳肴，让你体验独具一格的餐饮风俗。当然，有违野生动植物保护法者除外。
大寨村是个极漂亮的“侗族风情园”。人一进村，虫茶、油茶便立马递到嘴边。苗侗瑶民身着漂亮的民族服装，热情好客，乐此不疲。《本草纲目》载：“此（虫）茶装笼内，蛀虫也，取其屎用。”可见，虫茶是一种蛾吃了三叶海棠茶叶(民间称斗笠芽)后排泄出的粪便，具有化积食、降“三高”、清热解毒、防癌抗癌等功效。
长安营明代兴喝虫茶，与前文述及的李天保起义有关。官军围剿，义军后勤补给受困，只好采食灌木丛苦茶枝鲜叶，连渣滓、虫屎都被利用，它能浸泡茶汁，同样解渴充饥。后来，地方官员进贡清廷，虫茶大受青睐，身价倍增，粟贤宇义军照常采食，苗瑶侗同胞不断探索提高“虫茶”制作工艺。几年前，央视记者赴长安营，摄制《揭秘虫茶》在科教频道播出。
调制油茶。吕高安摄
油茶，则是长安营苗瑶同胞的“口头禅”“座上客”。早上喝，中午喝，深夜还在鼓捣着。预防瘴病喝油茶，充饥解困喝油茶，祛湿散寒喝油茶。自家喝，待客喝，携茶在外喝。只要你脚沾城步，保证喝上油茶。苗瑶侗喝油茶的历史，要追溯至东汉末年，长安营更盛。光绪年间文载：苗人“以冻米杂盐豉煮之，谓之油茶。”
这是本地一种山茶叶熬成的汤，冲泡花生、黄豆、玉米、爆米花、野菜粑等，籽料和谐生成。如何打油茶，比较繁琐，我懒得去管，我只管油茶上桌，“啧啧”进口，“唅唅”吐气，香咸苦辣，五味飘散。
侗族姑娘热情好客。吕高安摄
侗寨最动感的，是吃回龙宴。几张十几张甚至几十张餐桌，拼成长条形，鸡鸭鹅猪，腊肉猪血丸子，哇噻！这些土种土养的“冒耍狡牌”，经柴火烹制，香辣可口之极。食客坐矮凳上桌，面对面，眼对眼，嘴对嘴，味对味。几个侗族姑娘，着侗装，唱侗歌，端侗酒，轮流敬酒。酒连歌，歌连酒，主宾之间，声情互动，兴味盎然。
是呀，长安营新鲜纯净的空气，热闹和谐的人气，最是绝色调味品。我破天荒喝了几小碗，米酒入肠，情绪大涨。问：“据说偷人吃腥、羡慕嫉妒恨的几百宫女，被乾隆陆续流放到长安营，是不是？”
苗学家谭英和说：“很有可能，宫女把漂亮基因留驻，长安营尽出美人胚，民间选美，十有八九出自长安营。”
“长安营十几个官衙，游击、千总、守备、把总云集，如游击属武职外官，从三品，职级比知府还要高呢。官僚基因遗传如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比如关常兴，在长安营离任游击长官，大儿子返回北京，其余四个儿子落籍城步。他们尚留一些满族风俗，喜食小米、玉米和高粱米做成的干饭、饽饽、窝窝头，冬天腌渍大量白菜。但是后代逐渐本土化，与当地苗瑶共饮同食，水乳交融，都是喝酒吃辣高手。目前，城步满族注册人数100多人，都安居乐业。”
酒酣正乐，大锅米饭上桌。饭粒长长显摆，浓香扑鼻，盖过所有。这是长安营“香禾米”。两分钟，我便风卷残云了两大碗。哇噻，我第一次吃过这么馋人的米饭。谭英和介绍，香禾米叫“贡品香禾米”；1931年出版的《湖南各县调查笔记》称之“鸽子米”，说“长安营鸽子，亦系田中谷类，与谷米无异，唯须甚长......他处无此生产。”
长安营诸村，苗瑶侗满汉，五族同村，同耕同种。这天中餐设在大寨村，各族民众与南北游客，同做糍粑，同打油茶，同喝米酒，同打泥脚，同挤油尖，苗歌侗舞，其乐融融。若非服装有异，真是难辨。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餐饮可以解读一地花鸟虫鱼、人情世俗、农业结构、宗教文化。苗瑶侗满，自古喜以酒茶、歌舞抒情消愁。围桌都是客，举杯够哥们，思想情感容易沟通交流。难怪陶渊明说“忽与一觞酒，日夕欢相持。”
城步县副县长、公安局长邓安华（前右）与少数民族同胞打糍粑。吕高安摄
在长安营，土风民俗还是民族团结的黏合剂。在侗寨，我巧遇城步县副县长、公安局长邓安华，他正在检查指导国庆长假安保工作。邓安华参入打糍粑、打油茶行列，与苗瑶侗百姓喝米酒，吃土菜，有说有笑。一位侗民告诉我，邓副县长是让不法分子闻风丧胆的克星，却是我们长安营百姓的亲人。邓安华却一个劲夸赞当地各族同胞的勤劳、勇敢和义道。他说，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长安营的脱贫攻坚和平安创建工作，这里民族团结，百姓富足，社会安宁。
长安营侗寨游客。吕高安摄
饭后，正午当阳炙烤，回龙桥是个好去处。桥下流水淙淙，小鱼嬉戏游荡，村民聚集桥上，打打小牌，下下小棋，有的坐着躺着午睡，有的摆着“农门阵”，推盏猜拳，把酒言欢。我们掺入其中，谈风论俗，追逐打闹，亲密无隙。
凉风习习，杨柳依依，稻浪滚滚，鸟语蝉鸣，与侗寨鼓楼，与主宾五彩衣裳，绘成一幅绝妙的秋景图。
(系列散文蒙雷学业、尹少华、杨政、谭英和等提供帮助）
作者简介：
吕高安，男，邵阳市人，作家，书法家，教授级高级政工师，湖南高速集团中层干部。出版专著一部。近10年来在央省主媒发布文学、新闻、评论近400篇140万字。执行主编12卷本140万字文化丛书，获省领导撰文高评。散文《被十字架腰斩的情缘》获中国长城文学奖、全国法制文学二等奖；散文《猪血丸子弹起过年的“土琵琶”》被选为高校教材；散文《娘，你眼角的泪干了没有》网络点击量60多万次，获众多网民、名家好评。报告文学《解密“种子”的基因》在人民日报整版刊登，入选中宣部《时代楷模钟扬》一书。评论《共情高歌“我和我的祖国”：青春中国的最炫唱响》红网首发，并被数百家网站转发。理论文章《政治视域下加强农耕文明教育势在必行》被湖南省委宣传部授予“2019年度全省政治思想工作优秀调研成果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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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红网
作者：吕高安
编辑：高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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